屋外响起一声嘹亮的鸡鸣,黎侯仰首望去,天井里已经投下今早的第一缕阳光。
屋子里慢慢亮了起来。
策问端坐不动,花白的头发在晨光中显得十分醒目,好半天,才缓缓地道:“请主君示下。”
黎侯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他立刻将脸色隐去,摸摸稀疏的胡子,道:“寡人叫你来,是要你出主意。”
策问道:“是!既然主君见问,那老臣就斗胆——当年,咱们祖君受封将做少卿,先康王派祖君到济北来,的确是来寻找传说中的硫铜,以备王室制作大舰之用,所以我国独立于诸侯国之外,另设有将作少监之职。但是,立国六十多年来,硫铜连影子也没见着,咱们就一直不能返回王都……如今,王室早已将我国作为西南面的屏障之国看待,不再苛求什么硫铜……”
他终于抬起眼,看看黎侯,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继道:“所以臣以为,时移事迁,一切都不复从前了。虽然将作少监劳苦功高,寻获了硫铜,但臣以为,一来,朝廷现在并不急用;二来,咱们可以上报朝廷,令苏国负责开采,我国正好可以免除开采的劳役……”
“免除劳役?”
“是。三年以来,济北连遇灾害,水旱不断,我国深受其苦。这个时候,如果朝廷再下令开采硫铜,至少还要动员数千民力,我国此刻怎么供应得上?再说,苏国与我国虽是邻国,却依附楚国,为其附庸,与大周朝若即若离。他们世代以前商的忠实属国为荣,既然已经封矿,又怎么可能同意我国前去开采?”
“我知道。所以才叫你来。”黎侯冷冷地道,“寡人……寡人要灭了苏国。”
策问似乎早就知道黎侯会这么说,毫不吃惊,道:“主君请三思。自康王年间颁布《禁讨令》以来,没有方伯身份的诸侯国是禁止相互攻伐的。再者,如今执政的周公殿下对诸侯国之间的矛盾,皆以铁腕处理,谁挑起战端,必受严惩,所以,臣以为,灭苏之事万万不可。请主君三思。”
“苏国,”黎侯一字一顿、艰难地道,“是楚的附庸,不服朝廷管束、不贡苞茅已多年,灭了它,朝廷在西南又能大大地前进一步,岂不是好事一件?”
“朝廷此刻在北方用兵,暂时还无力南顾,所以这几年来,都是责成我国与楚国交好,以稳定西南。”
屋里没有其他人,黎侯强忍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策问毫不动容,道:“这个时候突然对楚的附庸国用兵,楚国岂能善罢甘休?西南战事一起,济北十国就要全面动员,我国首当其冲,到时候——”
一声闷响,黎侯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他凑近策问的头,轻声问:“策问,你——去过王都吗?”
“先君在时,臣曾经三次参与朝聘,去过。”
“我没去过。”黎侯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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