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号连天,激得随战的弟兄也振起一股锐不可挡的剽猛之气,他们浑然忘却自身的危殆,亡命浴血,喉间不住的嘶吼出如潮的“杀”喊,而刀挥若电劈,剑似雷奔,吓得伏袭的匪寇全然失去了斗志,面对性命交关,原来的截杀者,反而成了逃亡客,他们忘了此行的目的,唯一的念头就是避走金笔夺魂,摆脱厉鬼纠困。金鼎帮负责指挥劫货的头目,姓简,名直,在黑道上也小有名气,他眼见展家弟兄奋勇如排山倒海,正面冲突,难撄其锋,他索性来个要凶斗狠,推出狄秋芸,喝令谷鏖双弃城投降。此刻的谷鏖双已经遍体麟伤,令人不忍卒睹,而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弟兄们也是伤亡惨重。谷鏖双的虎目圆睁,恨火熊熊,他努力保持理智,却仍旧按奈不住鄙夷之色。谷鏖双唾恨对方的混混作风,挟持无辜以为威胁。
而今他稍微感到庆幸的是,大多数的货都已经安然撤离,然而他知道对方还是抢走了两箱刀柜。“无耻!”谷鏖双咬牙切齿。简直的眼中迸出杀机。这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荏弱的狄秋芸,居然反身冲向简直。“谷执事,杀了他!”狄秋芸的娇躯贯穿对方的刀中,她拼死嘶叫!谷鏖双容色不变,金笔顿化金龙,吞没住惊骇失神的简直。简直濒死的惨嚎,立刻崩溃了随行劫货的帮众们。“要命的,丢下武器,滚!”谷鏖双厉声咆哮。战役结束了。谷鏖双冲至狄秋芸的身旁,托起狄秋芸的上身。刀由狄秋芸的前腹透至后背,狄秋芸的娇躯因为剧痛而抽挛。谷鏖双沙哑的道:“狄三夫人,您.是何苦?”狄秋芸惨然道:“达智害苦了大家,也害苦了我!”“狄三夫人!”狄秋芸用力喘一口气,她打量谷鏖双,戚容道:“你……你的伤……也很重……。”谷鏖双勉强一笑:“阴阳两途上,谷某有幸为夫人相伴护行,这是谷某之福。”狄秋芸痛苦的道:“我很抱……抱歉……谷……谷执……。”狄秋芸的声音倏歇,她的螓首斜仰在谷鏖双的臂间,含恨而殁。谷鏖双的身躯忽然一阵颤抖,他神情怆然,伸手为狄秋芸阖上眼帘。这时候,谷鏖双看见有一道人影朝他接近,他下意识想抓住金笔,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抓到,反而被一片沉黑给掠走了。这桩意外很快便传至九江的展家船坞总堂,展毅臣立即派遣熊抱琴飞骑赶至苏州驰援。他们一方面将这批官货紧急清点上船,另一方面则与金鼎帮周旋摊牌。在这段时间,他们忙看善后伤亡,同时也派员寻访谷鏖双的下落。十天之后,谷鏖双托人送来一封告安的信,原来他垂危获救,正在一处静僻的村舍疗伤。没有多久,“金鼎帮”也由于事机败露,被官方及展家船坞两头夹击,坦承作案经过,终告帮毁人散。当这场意外摆平之后,展毅臣的苦恼却接踵而至。面对童年的玩伴,长时的知交,同时也是事业的多伴,展毅臣对于处置宗达智的失责,倍感心痛及为难。依照展家船坞的律规,宗达智论过问斩,可是这道刑令让展毅臣如何开口呢?就在事变之后的三个月,展毅臣将死难弟兄的神位安置于祠堂,并请高僧诵经祀祭的当天,宗达智自请了断了这场公案。那是在法事完成的时候,展毅臣坐在太师椅上,以凝重而沉威的神情换来宗达智。宗达智首先向死难的弟兄之神牌前,叩三响头,然后他转向展毅臣长跪伏拜。“总瓢把子,宗达智临难失节,有亏职守,不但害死了许多弟兄,同时也玷辱了船坞的盛名,宗达智自知罪重如山,百死难赎,不敢涎颜苟活,仅求总瓢把子法内施恩,准许属下自裁!”展毅臣的两手用力握紧椅子的扶手,他的指节泛白,手背也暴露一根根的青筋。时间彷佛蜗牛背驮着重壳缓缓捱移,祠堂里阒静无声却弥漫一股迫感,足可令人窒息。虽然这一段时间并不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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