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沙蛮侯想到他那惨死的至爱的姑娘,眼睛里忽变成了血红的一片:他眼睛中进流出一串血来!他眼睛中只觉得一天的火光!他发出天悲地愁的一声悲吼怒啸,双钩直直地刺了出去!他这一刺出,便把他一生的悲苦、怨毒、仇恨、惊怖,俱刺了出去!这是所向披靡的一刺——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自己,便杀自己!杀自己的生,自己的死,自己的父母妻女,自己的一切的一切!是名必杀!“十恨天魔”沙蛮侯的双钩贯入了“花袍老怪”的胸膛。“花施老怪”萨神魔身体被这一对钩给刺了个对穿。萨神魔呆了一呆。然后,他将手上的一对子午鸳鸯钺以他一生最清醒、轻巧、简截的方法,割断了敌手的咽喉。然后,萨神魔发出一声鸡被宰时发出的那一种怪叫——像哭。又像哑哑的笑。然后倒下——仰天倒下。他死。伊豆豆的头发已变得凌乱。她的臂上还挂了一两道血口子。她在飞扑出第四十一次后,又第四十一次被“瞽目神剑”孟三更的剑退回。场内原先一直响着的沙蛮侯与萨神魔的打斗声随两人的同归于尽而停止了。因而当伊豆豆与盂三更的较量一停下来,场内顿变得大静。静得只有伊豆豆那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也许是片刻之间还龙精虎猛的两大高手——沙蛮侯与萨神魔双双恶斗同死的强烈变化,给人的刺激太大,让人感到震惊,还没回过神来。也许是格外紧张地关注伊豆豆能否逃脱“瞽目神剑”盂三更的魔掌。也许是怕多言妄动惹祸招来无妄之灾。场内所有的人都沉默无声。好像他们全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静,静,静。“瞽目神剑”孟三更像一只竖着耳朵无声地匿藏在黑暗中伺机扑食老鼠的猫一样警觉地倾听着伊豆豆微趋平静的呼吸。他静待着伊豆豆再次企望从窗口扑出的尝试。他甚至机敏得像黑夜中急速穿行在洞穴中的老鼠本身。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引起警觉。但他似乎忽略了一点东西:他只留神了多出的声音,疏忽了少了的动静。
伊豆豆忽然不发出呼吸声了。她屏住了呼吸。她边紧张地注视着“瞽目神剑”孟三更,边无声地移行,移向门口。她要逃离这魔鬼!这个以猫戏老鼠的心态把她一次次挡回原地的残忍、阴狠的魔鬼!但她移到门口,刚面露喜色,顿足飞扑出去时,门口一缕劲风拦腰扫来。她身形在空中一顿,足尖在门框上点,以“鲤鱼倒穿波”的姿势退回——一支细剑忽拦在门口前面,封住了她的出路。“你!”伊豆豆见状,气得妙目一闭,流下一行气苦的泪来。“哈哈,你哭了哭了!”盂三更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十恨天魔’沙蛮侯与‘花袍老怪’萨神魔打斗早已停下了这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已没有了、死了?——如你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作为一个剑术高手,怎会忽略周围环境的变化?”“哼,你若想从门口逃走,那只是痴心妄想。——因为我的剑,无论你逃多快也追得上你!”“为了让你死心,请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剑术吧!”“你如受不住,”盂三更翻动着他的只见眼白的瞎眼,发出一阵诡异的哑笑:“就不妨叫出或哭出声来!”随后他沉默了一会。他像苍狼一样昂首向天。他这样默默昂首向天站了一会,忽从丹田中进发出一声怪嗥。怪嗥声中,他的明杖、细剑恍如金蛇乱窜,闪电飞舞,使出一套极诡秘、迅疾的剑法。他身如鬼魅。他的剑如怨魂缠足、如蛆附骨。他的每一剑都刺向最远离伊豆豆的地方。但每一剑都刺回来,刺中伊豆豆的衣裳。他的剑在留下的众多或坐地下或偎墙角或匿柱后或躲桌椅后面的酒客间穿过而不伤人分毫。他的脚、手、身子也没碰翻过一张凳、一张桌、一只酒坛、一头碗盏。他在空中飞来飞去击剑而出如一头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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