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此去就不危险了?光想想就有气!王黻银心想还是该宽大为怀,于是说:“行了行了,这也是让他长长见识,何况,我确实得再找个弓手啊。”他转身对第三个文书吏说:“派人把那孩子找来。他叫什么来着?”“任待燕。”孩子的父亲静静地说。“去找任待燕,不管他在哪儿,叫他过来。跟他说,衙门里用得着他,叫他把段先生的弓一并带来。”知县大人终于忍不住微微一笑,“还有箭,也带上。”
信差找到他时,他正穿过农田,从竹林往回走。从那时起,他的心就一直跳得厉害。不是因为害怕出远门。骑马出城,临时充当保镖,保护县丞大人,为帝国维持一方秩序,十五岁的半大小子才不会害怕这些。怎么会怕这个呢?他怕的都是些小孩子担心的事情:他怕父母不同意这趟差事,怕父母气他有事瞒着自己——藏弓、造箭、练射术、清早舞剑。结果,他们原来早就知道了。段先生似乎在送他礼物之前早就跟父母说过了。他介绍说这是想让待燕变得独立,有朝气,指引他在精神上有更均衡的发展,让他更加自信……这些都关乎他将来科考成败,甚至关乎他的仕途。待燕和信差急匆匆地跑回去,留信差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到屋里。母亲就是这会儿告诉他的。母亲说得很快,待燕都没时间想明白。爹娘都知道他每天清早在竹林里干啥?嗯,他得一个人静一静,好认真想想。对此事的看法足以改变他的将来。此外,县丞大人似乎也知道。而且他指名道姓地要求待燕当自己的保镖,送他去个村子,去调查命案!莫非是得到西王母的眷顾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母亲动作和往常一样麻利,她一直忙个不停,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把干粮、凉茶和换洗的衣服(衣服其实是父亲的,两人身量一样),免得他在县丞和外人面前丢脸。看见任待燕从草棚子里出来,手里拿着弓和箭菔,母亲的脸色也没有变化——信差还在这儿等着呢。待燕从母亲手里接过包袱,就拜别了母亲。母亲又叮嘱道:“给家里争气。”任待燕顿住了,他看着母亲,母亲伸手,像待燕小时候那样,扯一扯他的头发。动作很轻,既没有把他弄疼,也没碰歪发簪,只是碰碰他。任待燕出门,和信差一块儿出发,又回头张望,看见母亲一直站在门口。两人到了衙门,父亲看起来一脸担心。待燕不明白何至于此,只是去趟关家村,又没太远,天还没黑就能到。可待燕的父亲常常是别人忧时他喜,别人喜时他忧,每每都让待燕一头雾水。县丞也不高兴,实际上可谓怒形于色。众所周知,王黻银这人又胖又懒,他不高兴只是因为非得亲自走一趟,而不能派人前去调查,自己只要舒服地等着看报告。但父亲并非为此而痛苦,尽管他不想表现出来。任渊一向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他也并不是一直都好脾气。待燕老早就得出结论。不过他也因此而尊敬父亲。到了下午,冷风渐起。一行人骑着马,向东出了盛都城,走在山路上。右边有条河,被树林挡着看不见,不过能听见水声。树林里各种鸟类飞来飞去,叫声婉转。道路北边的山崖之上,有猿猴啼叫不止。树林里还有夜莺。待燕的哥哥就来抓过夜莺。在汉金的皇宫里,官家正在修建一片很大的园林,为此官府出高价收购夜莺。这可真蠢。把鸟装在笼子里,从泽川一路送到汉金,那鸟还能活吗?这一路要先坐船顺江向下,经过多道峡口,然后由铺兵带着鸟笼北上。要是铺兵骑得太快……想想看,鸟笼挂在马鞍上一跳一跳的,真是又好笑又伤心啊。任待燕喜欢夜莺。有人说这鸟儿吵得人整晚没法入睡,他倒毫不在乎。随着雾气消散,天空转晴,远处的十二峰渐渐在前头显出身影。其实只有十一座山峰。为什么叫十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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