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无法杀我,只能将我封印起来,锁在这支簪子里……”“……为了何物?”迎香问:“你身为山鬼,自有守护山中之物的职权,不知为何物让道长大动干戈呢?”“我记得是两件矿物。”龙蒴皱起眉头,尽力梭巡模糊颠倒的记忆。“昔年蒴山也有过官府组织人采矿,我并未阻挠,但这两件矿物,似乎有不同……”他声音渐渐迟疑,停顿了两下,恍惚陷入沉思,突然“咦”了一声,摇头道:“不对,应当不是蒴山出产的矿物,这两块物件,印象中的面貌为一金一银,均经过雕琢,再细的……实在想起不来了。你也知道,我方回世间不久,脑子里对于往事总还有些模糊和混乱。”迎香难以分辨他所言虚实,只能点点头,回忆过去看过的书中所述,心头不由一惊,迟疑片刻,忍不住问道:“我看书上写……山鬼并非不死之身,力量也不算很强,你能与传说中的玄空道长大战一场,他还无法杀你,可见实力不凡。”龙蒴摇摇头,轻笑一声,口吻带着一丝不羁,又有些许自嘲:“我是不知你们人间的书上怎么写,反正,我只觉有些可惜……当时重伤在身,若我好时,即便再来十个,又有何可惧?”“重伤?”迎香一惊。“嗯,我记得见他时正是十分虚弱的时候。”龙蒴道:“不过因何导致重伤虚弱,却不记得了。其实也都无妨,神通与力量皆不过是手段,能够达成结果才最重要。我当时都不过玄空,东西被他抢走,人被他封印,也是活该如此,没甚可抱怨的。你们敬他,认为他是手眼通天的得道高人,自有你们的道理,但在我这里,他不过是个无耻劫匪罢了。”这话说得既绝然,又寂寥,字字都似冰珠儿一般,掷地有声、毫无温度。迎香心头一凛,似乎又看到了龙蒴背后隐约露出的森寒刀锋,背上不由生出一层冷汗。
突然,龙蒴似乎发现了什么,走到床边,侧耳听了听,朝迎香道:“听到了吗?”“听到……?”迎香一愣,龙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呼她过去,低声道:“是那姑娘在哭。”迎香闻言,贴耳在窗上仔细听了听,依旧一无所闻,抬头望着龙蒴,满脸茫然。龙蒴摇摇头,轻笑道:“罢了,你是凡人,听不到也无妨。是那次躲在对面不肯过来的姑娘,似乎被带进了翁宅。我听她悲痛到了极致,此刻心里哭得十分厉害,整个巷子上空都回荡着她心底的悲泣哀嚎呢。”桂川县的夜色一贯沉静深邃,浓郁的黑,绵密的棕,还有深不见底的靛蓝,几种色彩彼此缠绕交织,构成了县城鲜活真实的夜色,也构成普天之下共同的夜色,除了遥远京城里长明的殿堂外,没有任何地方的夜可逃脱这些混沌的纠葛。夜色的浅层,是万家安眠、宿夜静好,间或有唧唧细语,构筑锅碗瓢盆的故事;深层,则有许多看不清说不明的倾轧互相纠缠扭转,这些徘徊在生死、起落、枯荣之间的故事,层层叠叠、犬牙交错,构筑了人间夜色真正的根基。此刻,回龙巷的夜中飘荡着哭泣哀嚎,还有如炉灰搬灼热却死寂的不甘之痛,只是人大都听不见罢了。倾枝躺在车里,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她却并不在意,这些疼痛即便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心底的痛楚。红拂……原来我并不是红拂女,表少爷亦不是李靖。她喃喃自语,间或有眼泪流下来,顺脸颊滑到耳垂边,砸在车板上,成为一地转瞬即逝的琐碎。她想了那么多年表少爷,做了那么多年骄傲的一等丫头,老爷看顾她、太太宠信她,连爹娘都说女儿出息,以后在府里定能谋个管事位置。当然,她自己是不屑于做什么管事的,她要到省城去,到更宽广繁华的世界去。对这些痴梦,爹娘总是笑笑,也不狠劝,全当她是天真女儿心态。争荣夸耀之心,繁华富贵之愿,从此都成了梦幻空想……倾枝捂住脸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