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斟好茶水,方转身去传菜。龙蒴尝了口茶,点头道:“还行,苦荞熬的,安神活气,清热化滞,这点就比那起拿粗茶渣子糊弄人的店强。何捕头爱来此处,或许还可探听一些东西。”“需要探听何事呢?”迎香问道。“也无甚需要刻意查探的,只是他身为捕头,消息灵通,若常来此处可碰见他,多聊聊,了解县城的情势也好。”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抬头朝楼上望去,似凝神在听着什么。迎香顺他目光看过去,只见二楼上并无异状,正要询问,小二正好送菜上来。龙蒴叫住他,指着楼上问:“贵店楼上是否住着什么人?”“什么人?”小二一愣,摇头道:“不懂这位客官的意思了,咱家楼上有房间号子,住了好些客人呢,客官指哪位?”
龙蒴沉吟片刻,摇头道:“罢了,无妨,我似听见熟人的声音,随口一问而已……可有海南黎峒的行商?”“有的,不过那几位爷方才出门去了,此刻不在。”迎香听着他们说话,忽想起一事,问道:“你方才说店里要将萧家厨娘请过来?”“哎,是哩。”提起这个,小二笑得十分开心,朝她道:“咱们新来的柳东家有眼光呢,说动萧家厨娘来店里。”“她走得掉?不是萧家的家生佣人么?”迎香问道。“听说不是的,萧家厨娘是外头去的,只是在府里干了十年,外人不知的都以为是家生,其实是有契的,柳东家答应给她赎了契,她便愿意来店里。”龙蒴慢品了两口小菜,听他二人讲及此处,插嘴问道:“听闻萧府并非刻薄下人的所在,厨娘既在他家做了十年,当有感情了,如何舍得走?”“这个么……”小二犹豫片刻,拿眼四下瞅了一圈,龙蒴递给他一杯酒,请他坐下慢慢说话,小二不敢坐,接过一口喝了,抹嘴笑道:“还不是为那个事,那丫头,萧府里叫做倾枝的。这倾枝在府里飞扬惯了,没有她不曾得罪的仆役,还几次同厨娘闹开,十分招人恨。之前她因犯了事,从府里被撵出去,谁知却交了好运,给翁公子带回去,每日打扮得花团锦簇,人前人后光鲜着,听闻昨天翁公子还认她做了妹子,要带回省城去呢。这事萧府也知道了,太太颇为不甘,有人劝太太干脆顺水推舟,趁此机会认倾枝做个干女儿,以后在省城也多个人照应联络,太太似乎动了心。但如此一来,便更让萧府一干下人心冷,说那没脸的骄横丫头翻上枝头就罢了,太太竟还去巴结,我们这些勤勉忠厚的难道不比她?尤其这位厨娘,因与倾枝有过几场矛盾,听闻此事很是激愤,在府里同人说了几回不公道等话,加之咱们东家几次托人去请,一来二去的,也就定了投奔咱家的心。为表尊重,改日柳东家亲自接她过来呢。”“原来如此。”龙蒴点头道:“那倾枝姑娘我也见过,确实有些娇纵不知进退,翁公子带她去省城,也难说好歹。”“嘿,其实我也这般想的。不瞒您说,咱虽只是个跑堂下人,但店里每日人来人往,多少算有些儿见识,这些年来计较见过、阴谋见过,就是没见过转身上云端的好事儿。”说罢,小二嘻嘻一笑,转头朝门口瞅了瞅,对龙蒴道:“哟,正巧,海南黎峒的行商们回来了,您是否有事要问他们?我去帮您请过来?”“不必,我自己过去便是。”龙蒴谢过小二好意,迎香本想随他一道过去,却被劝住了,让她就在此等候。她日常同自己说的香料等级、品相、价格等等,他心里都有数,上去问问不会吃亏的。她一个女人家,还是莫要亲自上前的好,说完自己走过去,同那几位行商打了招呼,寒暄几句,大略讲明来意。行商走南闯北,性子大多爽朗好客,听闻来者是买家,自然更加热情,当下就叫过小二,点些酒菜,拉着龙蒴在靠里的另一张桌上坐下来,边说笑,边谈香料之事。迎香看龙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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