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厉害的是时间,你、我,妖物邪祟,帝皇百姓,都是时间的仆役,最后会随时间流逝化为灰土。但在某些异界,时间并不是可怕之物,或者说……”他顿了顿,似在考量如何解释才好,片刻后缓缓说道:“你身为凡人,不知纷繁异界光景,我也不敢说尽知,但就我所知,某些异界当中并没有时间这东西,也自然不会有高低远近的概念,他们看我们这个现世,便如看纸上画好的一幅画,纤毫毕现,若恰好碰见这样的,苏公子今后的人生路会如何,自然一目了然,透露给苏公子,对他当然是绝大刺激,甚至让苏公子性情大变也毫不意外。”“原来如此……”迎香侧头想了想,又问道:“我知这么说或许有些无理,但你所言目前都只是猜测,可有证据呢?”“有啊,咱们眼前不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龙蒴哈哈一笑,道:“何长顺便是,你未曾发现么?他敏感得很,每次见了我都汗毛直竖,背脊发麻,可他又非身负异能,不像巷口那小梨子,看得到我当初魂魄的影像,你可知为何?”迎香一愣,龙蒴道:“他这三分敏锐并非胎里带来的,若我推测不错,这当是他当年落水时,受了那不知名异灵的影响所遗。就如你薰香,香炉放置之处,总难免有些余韵留下,那异灵冲着苏公子去,不知交待了何事,何长顺正在苏公子手里抓着,又是孩童,被水灌得奄奄一息,正是神魂衰弱之时,被异灵波动所撼,在魂魄里留下痕迹,以至于变得格外敏锐,对像我这样的异物特别留心,便是自然了。”迎香点头称是,这番解释入情入理,想来当不会偏差太远,忽然想起一事,又疑问道:“你说何捕头敏锐,可是他见过柳东家,莫非对柳东家也十分不适么?”“这个嘛,呵呵。”龙蒴笑得十分诡秘,“我与柳东家他们……还是有些差别的。”说完,他忽然站起身来,叫住在树下的颠钗,吩咐她回房关好门睡觉,不许乱动,又对迎香道:“我们去陇头河一探便知。”迎香随他出门,心里始终在琢磨他那句“有些差别”,是指山鬼与动物精怪的差别么?还是说其他方面?抑或另有深意……最近她越发感到龙蒴的本事深不可测,同民间传说的那些小妖小怪不同,但此事又不好直接问他,每次一问,总说自己就是个普通山鬼,没什么稀奇。这人不想说的事,任你磨破嘴皮也套不出来的。一路思索,二人已到了陇头河边,暮春将尽,四野已隐隐有了初夏味道,河畔芳草茵茵,间杂着不知名野花。河水清澈见地,偶可见游鱼,河底乱石磊磊,都被水流磨得光滑圆润。水流潺潺,拍击在岸上,于及膝高处隐约腾起一层薄雾。
平和宁静的场景,看起来真不像年年淹死人的河流。迎香暗叹,这番美景,谁能想到此河吞没过许多人命呢?龙蒴站在河边,闭目凝神,片刻后睁开双眼道:“果然,这河底下有两处断口,都是空间断裂后又扭转交叠之处,常年如此,不过断口本身十分狭窄,又随天时地气转移变换,倒也不易漏出来路不明的灵体来。苏公子当年怕是因缘际会,恰逢裂口大开,才有了一番奇遇。”“这裂口通向哪里呢?”迎香问。“不知。”龙蒴摇头,“这世间并非一张平面,而是无数重叠交织的通路穿插糅合而成,无边无匹,除了我们所能眼见的现世,还有无数世界隐匿于无穷寰宇中。我们所知的过去、未来,东西南北,共同构成现世。但包括现世本身,都非唯一,更非定数,那些既无时间来去、也无空间远近的异界,在无垠的存在中存在着,不可探寻,不可计数,偶有机缘得以接触,也不过惊鸿一瞥。你问这裂隙通往哪里,好比问一滴水入了大海后会流向哪里,怕是龙皇本人也回答不出来了……”迎香初次听闻这番话语,一时难以尽数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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