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说:“那把剑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我们河络族律法的象征。手中执有律法之剑,就表明我有资格代替真神处理他的子民的纠纷,惩罚他们的罪过。”
“可是到了最后,那把剑惩罚了你自己的罪过,而且是用最残酷的方式,”君无行说,“究竟是为什么,能告诉我吗?”
王川再度陷入了沉默中。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四围的一切渐渐模糊不清,只有他的双目似乎还在闪着光。他卷起袖子,凝视着已经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刺青,仿佛是要从中寻回过去的快乐与荣光。但那段历史早已远去,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一个被部族所抛弃的可怜虫。
“你不必同情我。”王川忽然说。
“你倒挺能猜度别人的心思,是当年断案施刑的职业习惯么?”君无行嘟哝着。
王川的声音中有了怒意:“那不是什么职业!那是为真神服务的义务与责任!”
“好吧,责任、义务、荣耀、神的恩宠,随便你怎么说都行,”君无行举起手做投降状,“不过是个用词问题,何必那么激动?”
王川不答,用君无行收集来的柴火点燃了一个小火堆,准备迎接寒冷的山间黑夜。山中潮湿,柴火很难点燃,即便燃烧起来也是一阵阵呛人的烟。君无行一面抹着被呛出来的眼泪,大声咳嗽着,一面眯眼看着王川坐在火堆旁,不知道是不是视线模糊了产生错觉,他觉得王川的脸上有一种虔诚的表情。
他大概是想起了地下城中跳跃的创造之火吧?君无行想。
纬苍然渐渐发觉,成名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他自幼就听从父亲的教诲,努力上进,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标:成为一代名捕。如今他终于踏上了正确的方向,向着成功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他却反而觉得不怎么快乐了。
不过,好像我过去也没怎么快乐过吧?纬苍然对自己说。他回想着自己成长的历程,好像一直都是埋着头苦学苦练,然后一步步熬了上来。如今终于进入了虎翼司,也调到了一线,办了几件还算漂亮的案子,正值前途无量之际,他却反而感受到了无法言说的迷惘。
上司宗丞虽然默许了他调查当年钦天监的那桩悬案,却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每一次纬苍然想要静下心来好好查一查时,宗丞就会压给他一件其他的案子,这似乎是某种鼓励,但也像是某种警告。宗丞大概是在说:小子,你现在已经小有名气,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别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但是这样的伟大前程并不能带来快乐,纬苍然还是这么固执地想着。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钦天监奇案以及雷虞博杀人案,那就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迷宫。纵然迷宫外花团锦簇、金玉满堂,他却只是为了那迷宫的终点而着迷。
或者说,那是一个精彩玄妙的智力游戏,只有求出正确的解,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盛夏到来的时候,纬苍然成功侦破了去年冬天发生在青都齐格林的粮仓纵火案,正打算喘口气琢磨一下那两桩旧案,宗丞却又打上门来了。他的一双绿豆眼不怀好意地在纬苍然身上转啊转啊,转得后者浑身发毛以为自己要被洗剥干净拿去炖汤。
“真不好意思,你又没时间闲着了,”宗丞狞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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