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门外,因为杨子江一直在前面阻路,只听大厅内外俱是呼声震耳。本来坐在外面喝酒的人,被里面的人潮一冲,也纷纷四散而逃,桌子也被打翻了,杯盘碗盏,全都“哗啦啦”跌得粉碎。有的人鞋底较薄,一脚踩在碎瓷上,立刻疼得抱起脚鬼叫,但刚叫出来,他自己又已被人潮冲倒。冲倒了之后,想再爬起来,就难如登天了,就算不被活活踩死,骨头至少也要被踩断七八根。有的人还带着孩子,本是想来白吃一顿的,全家就可都不必开伙了,谁知便宜没有占着,反而受了大罪。于是惊呼声中,又响起了妇人小孩的哭声。来的若完全是江湖客,那么混乱的局面也许就会好得多,但此刻一加上唐家庄左近的街坊好友、叔叔伯伯,才真的天下大乱了,有些人平时本来很镇定,但被这么一吵,也吵晕了头。只有俞佩玉久经患难,此刻还能保持冷静,目光四下一扫,立刻拉着朱泪儿向左边一条小道奔了过去。朱泪儿道:“我们为什么不沿着街走,那里岂非有人接应么?”俞佩玉沉声道:“杨子江虽救了我们,但他的话还是不可听信,此人心机深沉,行动难测,救我们必非好意。”朱泪儿道:“不错,我实在也猜不透他为何不杀我们,反来相救。”奔上这条小路后,人就少了,因为人愈在混乱之中,就偏偏愈会往人多的地方逃,根本已分不出哪里是安全之处。有人就算明知前面是个火坑,但瞧见大家全都往那里逃,他也会不由自主随着大家一起逃的。因为他这时理智已失,已完全没有自信。只见前面林木扶疏,居然甚是幽静,纷乱的惊呼似已距离得很远了,朱泪儿忍不住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俞佩玉道:“唐家的私宅。”朱泪儿吃了一惊,失声道:“我们逃走还来不及,怎么能到他们家去呢?难道真要送上门去让人家宰么?”俞佩玉道:“我们只有这条路走,纵然冒险,也只好试一试了。”朱泪儿想了想道:“你认为他们家的人都在前面,所以这里一定防守空虚?”俞佩玉还未说话,突听一人厉声道:“站住!你们还想逃得了么?”厉喝声中,已有十几个劲装少年,自右面的树林后一掠而出,为首一人瘸着左腿,腿上鲜血还未干透,居然是方才还被压在横梁下的唐守方,此人竟像是铁打的,腿虽已被压断,身子却仍枪杆般站得笔直。朱泪儿咬了咬牙,道:“又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又跟到这里来了。”
却不知唐守方本非特意来的,他只不过因为前面的路被杨子江挡住,所以想从后面绕出去,谁知歪打正着,竟在半路拦着了俞佩玉。人的命运,有时的确很奇妙,但“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其中的意境,只怕也唯有已过中年的人才能领会吧,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是绝对体味不到的。朱泪儿只说了两句话,唐门子弟已四下散开,将他们围住了,只是心中显然还有顾忌,是以还未曾出手。朱泪儿眼珠一转,已知道他们是投鼠忌器,生怕伤了俞佩玉掌握中的唐琳,当下笑道:“唐无双根本不是我们杀的,你我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们放我们过去,我们就将唐姑娘还给你们,这交易如何?”她以为自己这几句话说得已很够“老江湖”了。谁知唐守方却像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忽然叱道:“毒砂!”这“毒砂”正是唐门暗器中最霸道的一种,力量虽不能及远,但在一丈六七之内,只要毒砂撒出,就很少有人能逃得出它威力笼罩之下,无论谁只要挨上一粒,若无华陀刮骨疗毒的手段,一个对时伤口就要溃烂,三天之内就必死无疑。唐守方果然不愧为“铁面阎罗”,竟已决心要将唐琳作替罪之羔羊,要她陪俞佩玉的葬了。唐门少年子弟中,本有不少人在私心恋慕着唐琳,但唐守方一声令下,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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