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道:“我领大师姐之命来送龙袍,须速去速回,你有不懂的现下就问,我耽搁不得。”递上一面金线绣制的地图,“这是我绣的,你服孝期满,自可循路到文绣坊来寻我,我会带你引见坊主。”
“多谢六姐费心,侧儿确有诸多不明,只是先父从前教导,若能自己解开疑难,就会此生不忘。请六姐原谅侧儿顽劣,我想自行一试。”
绮玉讶然看着她纤弱的身躯,眉宇间俨然有昂然傲气,不禁点头道:“难为你能有如此心思,不枉有两位大师为你引荐。好,改日我会差人将丝料织机送来,这些讲究的用料,沉香谷未必都有,你切勿推辞。”她跨上马去,意味深长地回望侧侧,“我在文绣坊恭候大驾,告辞!”
侧侧深深一拜,绮玉绝尘而去。
北荒夏日的风掠过郁郁青山,卷在长途跋涉的旅人身上。太阳升得更高,连日赶车的姽婳大觉厌烦,一甩缰绳缩到车厢内,昏沉沉睡去了,剩紫颜独自撑在外面。商队的骆驼走不快,看上去如闲庭信步,紫颜不得不放慢了车速,隔很久打一次鞭,越发觉得天气闷热如蒸。
好容易见着远处的帐篷村落,伴了一条碧绿的河水,骆驼们仿佛来了精神,健步如飞地行进,须臾间赶到了地方。紫颜将马车拴好,叫上姽婳,到河边闲闲坐了。青草没过鞋履,姽婳洗了脸,望着那个小胡子领队,苦恼地对紫颜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把香料卖给我?”
小胡子正在帐篷边和一个灰衣汉子说话,此时扫了两人一眼,姽婳道:“他听到我的话了?”紫颜的目光停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没留意她在说什么。水波潋滟,白云的影子轻悠地浮沉,烦郁的心境随之纾缓。
商队再度起程时,姽婳倦倦地上了车,半晌没见紫颜驾车的动静。她在车厢内等得急了,探头一看,马车前站了一伙人,已把去路拦下。紫颜回头耸了耸肩,道:“这些人好生奇怪,叫我跟他们走。”
姽婳笑道:“劫财还是劫色?”飘然闪出车,坐到紫颜身边,发觉迎面而来的人中有那个灰衣汉子,问他道:“从这里过,莫非要交买路钱?”灰衣汉子摇头,咿咿啊啊半晌,姽婳听得其中依稀有“我花了钱”之类的北荒语,再仔细看看周围一群人的表情,怔怔地道:“我们是不是被小胡子卖了?”
紫颜“啊”了一声,望了她笑,“有道理。”姽婳目不斜视,依然自若地微笑,嘴皮轻动道:“怎么办?逃?”紫颜道:“不逃,你就要留下来做人家媳妇啦。”说完,手中马鞭忽然高高扬起,冲姽婳叫,“你的香呢?”
姽婳被他突如其来一吓,两眼一瞪,好在手中散香如尘,沸沸扬扬没入空中,经风吹起,扬撒在众人身上。紫颜见状,长鞭打下,驷马奋力扬蹄,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眼看就要突出重围,那个灰衣汉子屏息冲来,手中套索如饿狼之口,张大嘴咬住了其中一匹马头。
马车被生生拦下,姽婳急切地返身从车厢里拿了佩刀,伸长胳膊割那绳索。灰衣汉子左腿一踢,正中她手腕,佩刀高高抛起。姽婳眼见无法,另一手拈出数个香丸,纤手疾弹,尽数打在那汉子脸上。两人靠得太近,灰衣汉子避之不及,等要屏息,已是一口气接不上来,反而深吸了两口,正中了姽婳之术。
姽婳就势一推,将灰衣汉子撂下马去,趁机跳下马车解了套索,招呼紫颜道:“快走!”帐篷里有其他人陆续跑出来查看究竟,紫颜等她上车,狠狠打下几鞭,赶着马全速前进。
两人从未尝试过如此逃跑,等一溜烟过了一两里路后,见后面无人追赶,各自松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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