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只顾大闹嬉笑,嘴里叫着不成调的歌谣,听得什么“穆迎香,溜光光,傻子见了也硬裤裆。”粗俗不堪,定是这些龌龊人教的。朱菡萏看这情景,心头火起,就要上前理论,小丫头忙拉住她,急声道:“小姐,使不得!”“这简直是一群流氓,太过分!”菡萏怒道:“穆姑娘纵有什么不是,也不该如此羞辱,当真是欺负孤女无依无靠吗?!”“小姐,不要过去!”丫头拖住她衣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低声喊到:“您明日就要出阁,何苦为那女人如此?她个来路不明的人,如今满城都说她不是好人,您何苦出这个头,若引得旁人又说你什么……如何是好?!”这话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将菡萏定在当场,远远看着宅院前的动静,再前进不得,连声音都冻在了嗓子里。小丫头又柔声哄她:“小姐素来菩萨心肠,可大势如此,我们如何逆得?小姐如今要做赵家二奶奶,就当为二少爷忍了吧。穆迎香……穆姑娘不过萍水相逢,说起来,咱们谁也不知她的底细,没准,没准人家都没说错呢?”“……我只是有些不忍。”菡萏沉默半晌,长叹口气,终于摇头道:“罢了,回去吧。”小丫头如释重负,忙扶着她转身返回。从头至尾,穆迎香的宅院里没有半点声息,似乎她已真死在里边了。次日,赵家二少爷的婚事如期举行,各色仪式俱备,接亲队伍如压地红山一般,吹吹打打,喜乐喧天,赫赫扬扬从城北一路往城西移去,说不尽的富贵繁华,风流绮丽。路旁看接亲的人挤满街道,连两边铺子里的食客旅人也纷纷涌出来观礼,赞赵家好气派。不少人感叹,朱夫子多年育人,桃李满天下,如今教出个好女儿,攀上赵家这门亲,就有三辈子也享不完的福分了。也有人趁机提起穆迎香,不外乎讲她道德败坏,无耻下作。一片喜气盈天中,甚至有好事者相约去她家看看,若她在,便叫门砸她一砸,拖她出来看赵家接亲,学学什么是书香门第的闺秀。这帮人说得兴起,当真往回龙巷去,拍门叫了许久,却始终无人应答,皆颇为失望,笑骂一阵渐渐散了。迎香早已不在家中,天刚蒙蒙亮,她便离家从北门出城去了。她记得今日是菡萏大喜的日子,自得知菡萏嫁出去后,心头便像生了一根刺,每次回想旁人的眼光碎语,这刺便长大一分;有人想再欺辱她时,这刺便大两分,而这些人言和欺辱积累起来,又变成最好的养料。于是这刺日夜胀大,此刻已将她整个人都噎住,哭不得,笑不得,只有一种钝钝的痛行走在四肢百骸里,逼得她呆不住,须得尽快离开这地方,寻一处清净所在,哪怕只得一日清净也好,不要看到那些欢欣鼓舞的人群和喜庆刺目的艳红,也不必感受到满城和乐下透出的敌意与冷漠。出了城,迎香却不知往何处去,只下意识地想去人少之处,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和口舌。一路朝北,离了城郭,避开官道,渐渐走至北山脚下。这山位于城北,连绵数里,巍峨迤逦,深处不知通往哪里。迎香站在山脚,只看到高处雨雾迷茫,山麓上树影森森,四下荒草遍野,高低错落,都枯黄萧瑟着,被未化的积雪掩住一半,映着头顶阴阴天色,更显惨淡而寂寥。她只觉还不够远,不够静,似乎还能听到城中传来的喜庆喧闹,吵得头上阵阵眩晕,胸口里像有把火在烧,逼得她想大喊,想大哭一场,却不是在这里。这里还不是她安心之处,她还不敢在这里哭闹。回头望去,桂川县的轮廓在身后极远处露出阴郁的影子,她心口瞬间收紧,再不敢多看第二眼,似乎一头猛兽正扑过来,追着她撒腿往山上跑去。一路往山中疾奔,迎香不敢停步,脚下被人踩出的山道渐渐变细变浅,在斑驳野草和树丛遮蔽下,来路逐渐模糊不明。她也不在意,继续往山深处行去,不知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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