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元曜低头望去,从水中的倒影中它看到自己只剩下一瓣花瓣了,而且仅剩的一瓣花瓣也摇摇欲坠。它感到有些心慌,它明白如果仅剩的花瓣也凋落的话,它就会沉入湖底,永远地沉睡。永远地沉睡,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世间还有那么多他想要体验的美好的事情呢。春有百花,夏有繁星,秋悬皓月,冬覆白雪,都是那么美好的人间良辰,他还没有看够。白姬的狡诈与偶尔的善良,离奴的霸道与偶尔的温柔,韦彦的自私与偶尔的温暖,胡十三郎的乖巧与偶尔的火爆……都是他生命中的美景,他也还没有感受够,怎么能就此沉睡,永不醒来?!
元曜一边内心挣扎,一边更觉得困倦乏力。黑暗之中,一双纤纤玉手从虚空伸过来,它轻如飞烟,拂过水中央的透明残花。它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掌心,掌心流出冰蓝色的血液,血液中开出了美丽的白色花朵。掌心花汲取着血液的养分,白色渐渐地褪去,花瓣缓缓地变得透明起来。当花瓣净透如琉璃一般时,另一只手把花瓣撕扯下来,犹带着淋漓鲜血,粘到了琉璃花上。花瓣连接着血肉,每从掌心撕扯下一瓣花瓣,那双手就疼得一个颤抖。忍耐着极度的疼痛,那只手将琉璃花修复完整,然后悄无声息地缩回了黑暗的虚空之中,来如飞花,散似烟。元曜感觉到生命力渐渐恢复,体内涌出源源不绝的力量,它的精神充沛万分,仿佛刚出生的婴孩。黑暗之中有一缕光,光源的尽头是生命。元曜拼尽全力,向光明扑去。元曜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处在黄先生家的大厅里,他正躺在那张诡异的浮世床上,并且已经恢复了人的形态。四周十分寂静,且空无一人,甚至也没有了植物。离奴呢?胡十三郎呢?蓝色草帽花呢?元曜有些害怕,又十分担心,急忙坐起身来。他低头看去,发现浮世床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一丝妖异的气息也没有了,仿佛变成了一张普通的床。元曜再仔细一看,发现浮世床的四角被一条云链锁住,白色的云链上还浮动着血红的咒语。元曜有些好奇,神差鬼使地,他伸手去摸那浮动血色咒文的云锁。就在元曜的手碰上云锁的刹那,浮世床上妖芒大炽,床剧烈地颤抖起来,还有一阵一阵仿佛痛苦哀嚎的声音破空传来。元曜吓得从浮世床上跌落下地,他惊愕且恐惧,望着妖异的浮世床,在地上一步一步地爬退。“啪!”有一只手拍在了元曜因恐惧而发抖的肩膀上。“啊啊——”元曜吓得惊叫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轩之不要害怕,它已经被我的囚云锁锁住,不会再把你变成花了。”元曜心中一暖,他急忙回头,果然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又无比想念的人。看见这个人,他的所有恐惧不安都烟消云散,他遭受的所有苦难似乎都得到了回偿,他激动得落泪,哭道:“白姬,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白姬笑眯眯地道:“轩之既然醒了,就不要偷懒了,快出来帮忙干活吧。”元曜爬起来,问道:“干什么活呀?离奴老弟、十三郎、草帽兄呢?还有黄先生和浮世床是怎么回事?”白姬叹了一口气,愁道:“说来话长。离奴和十三郎在外面种花呢,人手不太够,轩之也去帮个忙吧。”元曜懵懵懂懂地答道:“好。”白姬幽幽地望了一眼妖光逐渐暗淡的浮世床,转身走向了庭院。元曜爬起来,浑浑噩噩跟着白姬走了出去。在走出大厅的时候,白姬笑道:“未免轩之害怕,还是先提醒轩之一句,外面的花长得跟普通的花有点区别。”元曜已经走到了庭院里,他放目望去,顿时头皮发麻,一股寒气遍透全身。正是夕阳近黄昏,高楼的红色飞檐直刺天空,斑驳的墙上爬满了青藤。庭院中仍旧长满了花花草草,只是这些花花草草长得实在太诡异吓人了。幽丽的兰花长着人脸,清雅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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