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理会有没有得到允许,拿起背包就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留下Susan独自坐在教室里,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一开始满心的愤怒,或者说,用拼命膨胀起来的愤怒掩盖内心那一丝冰冷的恐惧。“他威胁我,这个小王八蛋!他竟然敢这样胡说八道地威胁我!”她准备立刻、马上、比闪电还快地给秦准一个Z,让这可恶的死小子永远滚出她的视线。钢笔马上要落下去,就在那一瞬间窗玻璃上“叮当”一声响。Susan扭头往外一看便惊叫着跳起来,钢笔重重摔在地上,墨水溢出来玷污了昂贵的地毯。她身不由己地扑到窗边,双眼之前,天地间一片昏黑。大风起。大风起,如沙之龙卷舞于空,盘旋咆哮,遮天蔽日,被卷入的人奔突茫然于世界失衡般的灾难恐惧中,渺小如草芥。不过,Susan站在顶楼,足够高,高到能发现这妖异风沙的肆虐之地其实只限在一个街区内。丽丽恩罗学校所在那栋楼前的街区。她绝望地双膝一软,跪在玻璃窗前双手合十,口中喃喃不成言语,不知如何开始祷告,也不知道应向谁祈求什么。秦准离开学校,走出一条街,在不远处站着,仰头凝视天空,漫天风沙浩荡之中隐约有肉眼难以辨识的线条,勾勒出一只狐流畅的剪影。他默然计算着Susan还要多久才会跌跌撞撞下楼,心惊胆战,大惑不解,徘徊于大门前,在天人交战一番后奔回楼上,将她刚刚给出的C、F或者干脆Z,改回A,也许是A+呢。这世上从来没有坚不可摧的无神论者。他耐心等待,远远地,Susan有点圆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前,每一个脂肪细胞中都饱含恐惧。风声更为狂暴。秦准唇角露出笑容。无论多么不愿意承认都好,所有见过的人都说,他笑起来的模样和父亲如同一个模子中翻出来的,神形俱似。可是秦准却始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颜色的狐狸,是不是也和父亲一样满身覆盖着尊贵的金色皮毛,如同狐山上旱莲的颜色。说笑容相似不是很奇怪吗?狐才是他们的真身啊。他这样暗自想着,忽然觉得天色不对。云开,风收,沙住。七月伦敦的罕见晴朗光阴,懒懒地散落下来,照在每个角落,照在秦准身上,照在街对面双手绞成麻花、一脸惊恐不安的Susan身上,以及正对着气不打一处来的秦准招手微笑的那个人身上。
——庄美美。“你在这儿干吗?”“我?我刚刚用御风诀打天上过啊,发现你在这里签名作法,就下来看一看咯。”她笑眯眯的,金色头发扎成马尾,高高翘起,几绺短刘海搭在额边,掩映出眉目如画。今天的穿着倒是很正常,水手服,短裙,及膝白袜,小皮鞋,手里还挽着一个书包,简直像是从日系魔法美少女漫画里直接跑出来的。秦准纳闷了:“你今天不是要上课?”庄美美翻翻白眼,对此话题表示毫无兴趣,但秦准不依不饶:“自从你去了东波城那个什么国际学校,什么课都上,连体育考试都参加,长老会开会都特意表彰你转性向学,怎么?好孩子当了半年,这就要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庄美美继续翻白眼,她的白眼翻得特别好,眼皮一颤,黑瞳仁就跟被抓去坐了班房似的,拿漏勺捞都捞不上来,这是她独具风格的个人姿态,意思是:我有点心虚,所以决定不理你。可惜秦准何许人也,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大家的纸尿裤都不分男女,抓来就用,算得上知根知底,所以他大胆假设:“你失恋了?”从庄美美恼羞成怒的脸色上,他觉得自己这一宝押对了,十分高兴:“连你都会失恋,可见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呀。”庄美美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啪啪”两声打在他头上,大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圆:“少管我,管我我也不会感激你!告诉你,我是被阿展叫回来的,说有急事。喂,你哥哥有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