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中。数百名黑甲黑盔,以赤金面具覆面的卫队在此等候多时,一见到荡意虎大驾,立刻哗啦啦地跪倒一地。荡意虎一声不吭,被抱上早已准备好的便车,立刻飞驰而去。地下驰道直通堰都内宫,沿途按照他的命令,已经设立了许多爆破点,许多徐国术士正在昏暗的石壁上书画火行符文,只待一开战便立刻炸毁驰道,切断内外城的一切联系。
片刻之内,便车已驶出地道,从内宫一处高大的庙堂中穿了出来。夜色中,内宫几乎一片昏暗,只有数十点微弱的灯光勾画出驰道的方位,清脆的马蹄和车轮沉闷的辗轧声在石制宫室内回响。荡意虎本来闭目安坐,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响,他转头四下看,然而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每当马车从一扇悬着灯的门前快速驰过时,那种声音便大一些,其他时候,更像是空无一人的城市中空洞的回响。
渐渐的他明白了。这并不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还有许多人居住在这里,只是现在看不到——他们都躲在黑暗华丽的宫殿里面,胆怯地向外张望。那种奇怪的声响正是这数不清的人们共同发出的压抑的唿吸声。
荡意虎背上一寒,连抖两下。那老者低声道:“少主,你冷吗?老奴……”荡意虎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恶狠狠地说:“把手拿开!”
马车颠簸了一下,驶上一条长长的上坡,坡的两旁顺序排列着数十栋高大的石台,那是荡意虎再熟悉不过的徐国卿事寮,但现在只看得见黑压压的影子。长坡的前方终于出现一栋被月光照得发亮的巨大宫殿,正是徐王堰居住的重华殿,黑暗中众人绷得紧紧的心弦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宫殿前一百丈处,便有大群身着紫色盔甲的内廷卫守护,马车不能再进去。荡意虎被抱下马车时,另有一百多名早已等候在旁的男女老幼,看模样是宫廷内府仆从,却统统穿着藤甲,手持刀枪,一见荡意虎,立刻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荡意虎满意地嗯了一声。两名年老仆妇上来,为他更去脏衣,换上一副精心打造的小盔甲,头盔上竖着两根长长的白羽,在夜色中分外醒目。
内廷中早有步辇等待在旁,服侍他坐上。所有人都默然不语,紧张有序地忙碌着。须臾间一切停当,三十名内廷卫在前,十六人抬着小小的荡意虎,那老者与郑可当等十余名甲士在后,沿着被月光照亮的那条百丈长的斜坡疾步而行。重华殿的大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些微光亮,旋即闭上,偌大的内廷重新静默在冷冷的月光下。
与从外面看到的完全相反,大殿中灯火通明,天花板、藻井上装饰的数不清的珍珠琉璃宝器在数十根巨烛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彩夺目的光芒,众武官乍从月光地里进来,一时间几乎睁不开眼睛。
内廷卫们服侍荡意虎下了步辇,便齐齐退下,带上大门,一丝声音也没有。门和窗上全都用锦被蒙得密不透风,难怪从外面连一丝灯光都看不到。但大殿里丝毫也不感到气闷,反而时时有微风拂面的感觉,显然另有通道与外界相连。
重华殿是徐王堰的寝宫,一座三尺多高的楠木台占据了大殿中超过三分之二的地方,从殿顶垂下的织锦将木台遮蔽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供群臣朝见的地方不过十五、六丈大小。已经有数十名高冠宽袍的公卿贵族等候在殿内,荡意虎等人一进来,顿时显得拥挤了许多。众大臣一个个面红耳赤,似乎刚刚还在激烈争吵,一见荡意虎及其随从全身披挂,杀气腾腾,立时变了脸色,嗡嗡的争吵声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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