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余里外的一座山腰。那儿坡势平远旷朗,坡上只点缀着几块巨大山岩。她选中一块最显眼最望得远的岩石径自摄衣而上盘坐岩顶。这一来她固然可以尽览前方较矮的旷远峦谷和蜿蜒而来的山路,而别人老远也能够看得见她。她的目的正是想让人家容易发现让人家找上来,不必自己费神找人家。她静静趺坐,想起那道以树丛岩石做成的围墙,竟是以相当深奥复杂的正反五行遁法,严密封锁仙人石草坪的出入通路,不禁泛起佩服而又得意之情。这道封锁线含摄可怕的“障眼”和“迷神”的神秘力量。从外面望去,那些错落植布的树丛和岩石,会变成深涧或者郁郁密密的荆棘,使人感到十分荒凉险恶而不愿接近。即使闯入封锁线地带,也会转来转去迷迷茫茫又回到外面。当世之间能够一眼就瞧得出,而且又能轻易穿越这正反五行遁法禁制圈之人,除了她隐湖秘屋出来的传人,大概很难碰上了。“隐湖秘屋”这一派数百年来都保持极端神秘。每代传人寥寥可数,全是女性。这一派号称渊博隐者举凡世间文事武功以及任何学问,都无所不知无所不精。生也有涯知也无涯,此所以秘屋传人,一百年也难得有一个会出现于世俗社会。每个有资格有条件被屋收录之人,终不免白首穷经,毕生孜孜钻研以至老死于隐湖的命运。所有秘屋派的渊博隐者当然都属天才之列。所以只有天才中的沆才,方有出山踏入世俗傲啸江湖的可能。李百灵是不是天才中的沆才尚未可知。她之所以不留在隐湖秘屋,是因为母亲早逝,老父金镖客李来退休后独居乡间,忽然染病垂危,她是独生女,匆匆回来奉仕汤药。而李来却在咽气前坚持替她主持婚礼,这才瞑目而逝。
这是五年前的事,那时她已经十八岁。她自从十岁起到隐湖秘屋学艺,八年来都想尽办法希望能解除婚约。但夫家玄剑庄朱家,乃是当代威震武林名重天下的名门世家,执意不肯退婚。后来总算稍稍让步,准她迟几年过门,所以才得以拖到十八岁。但她过门之后,不及两年,她的丈夫朱大少爷朱麒忽然病殁,并无儿女。幸而朱二少爷朱麟比他哥哥还早两年结婚,迎娶了南昌清风堡宋家小姐,至此已有三子,便过继了一子给大房。李百灵对这些事全无兴趣,既不赞同亦不反对,与公婆家人亦不如何洽睦,彼此冷冷淡淡。她从过门那天开始,自锁于书城,五年便这样悠悠忽忽过去了。数里外的山路上,出现三条人影。李百灵取出一枚套叠三层的竹管,拉长了大约是一尺三寸,两头镶嵌精工打磨的凹凸水晶透镜,一端凑在眼上,登时把数里外的三人衣饰容貌瞧得一清二楚。她悠然默默端坐等待。不多时,有人登上岩顶,却只有一个,其余两人没有露面。此人身穿长衫,大约四旬左右,国字口面,相貌威重。左手提着一口黑鞘黑柄长剑,剑鞘吞口金光灿然,大概是真金镶嵌,衬托得那把通体漆黑的长剑既威煞而又名贵。此剑正是开封玄剑庄名动武林的“玄剑”,凡是该庄高手,都是黄金吞口,普通好手则是以烂银镶嵌。那长衫中年人两丈外便躬身行礼,洪声道:“大少夫人您好,洪给您请安来了。”李百灵淡淡嗯一声,道:“洪总管亲自出马,似乎事情有点闹大了。不管怎么样,你有话就说,有事就办,不必兜圈子。”洪总管定睛望她一阵,颔首道:“大少夫人不是寻常女流,请恕洪直言,倘有冒犯,那也是不得已之事。”他言语清晰有力,气度沉凝,显示玄剑庄真有人才。洪又道:“老爷极不赞同大少夫人的决定,严谕责令洪必须找到大少夫人,立刻一道回庄。”李百灵道:“老爷的命令我听见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今生今世,决不回庄。”洪听她口气斩截,心知必无转圜余地。当下躬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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