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一般地涌来,但很多事毕竟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让事情无可挽回,就是摆脱良知折磨的最佳办法,更何况太子诅咒自己引起的愤怒暂时压倒了一切。他有时想活捉太子,以便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诅咒自己的父亲?也许他是这样想的,所以当刘屈氂来报告他,太子已经斩断覆盎门的门关而逃走时,他怒不可遏。你把朕的诏书当儿戏吗?他怒道,上次你丢失官印,朕没有惩罚你,冀盼你立功赎罪。没想到你这么不尽力,还是让那个不肖子跑掉了。
苏文在一旁道,陛下息怒,丞相一直在前线督战,覆盎门的守卫是由丞相司直田仁负责的。按照律令,田仁当斩。
那田仁的首级呢?刘彻怒道。
刘屈氂抖抖索索地说,臣本欲将田仁就地处死,可是御史大夫暴胜之阻拦臣,说司直是二千石的大吏,不经审判就擅自处死不妥。臣所以将田仁暂时系捕,等候诏书判决。
刘彻大怒道,丞相长史章赣、宦者令苏文,你们去城里,将暴胜之和田仁带到朕跟前来。朕要亲自审问。
暴胜之还在覆盎门的阙楼上指挥军队和太子的残余军队作最后的战斗。章赣和苏文出现了,他们怪腔怪调地说,大夫君不必忙碌了。皇帝震怒,召你即刻去建章宫对状。你和田仁放走反贼,自己去向皇帝解释罢。还有田仁,也一并带走。
暴胜之呆了,他无力地说,臣放走太子,皇帝日后终会明白臣的苦心。
章赣哈哈笑道,什么苦心,你勾结反贼,就等着族诛罢。
田仁被反接双手,推了出来。他望着章赣,冷笑道,你别得意,族诛的未必是我们。皇帝只是一时震怒,过不多久将会知道太子是冤枉的。倒是刘屈氂自己,要小心一点儿了,他和江充勾结昌邑王的事,现在不是没有证据的。你们两个奸贼附从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苏文脸色大变,尖叫道,还敢嘴硬,等槛车一到,你们就知道当刑徒的滋味了。来人,先解了暴胜之的印绶。他转过头,对章赣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同走了出去。
环顾四下无人,苏文对章赣耳语道,长史君,你觉得田仁和暴胜之敢大胆放走反贼,是不是真的有恃无恐?
章赣道,这个的确有点奇怪。天子严令紧闭城门,凭刘据身边那几个残卒,想斩关而出,是不大可能的。我听人报告,京兆尹沈武这几日曾和田仁在一起,现在他也不见了。莫非沈武掌握了我们什么信息。其他人倒也罢了,这竖子一向奸诈,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听见沈武的名字,苏文脸上变色,愤愤不平地说,沈武那竖子的确让人防不胜防,江都尉屡次想除掉他,都没能成功,这次反而死在他手里。我对他也是恨之入骨。
我又何尝不是,章赣道,上次廷议他的罪行,反被他抢白一通,让我当场出丑。我一直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啊。
那么我们怎么办,苏文道,这田仁如此口气,万一沈武那奸人果真给了他什么证据,让他到皇帝面前一说,我们岂非死定了。
章赣狞笑道,那干脆将他们杀了,向皇帝奏报他们畏罪自杀。
刘据带着几十个人,驰马冲过渭河虹桥,遥望着下杜,悲凉之气盈满胸中。他的母亲留在未央宫,恐怕性命不保了,妻子女儿也绝对不可能幸存。长子刘进在混乱中失落,现在跟随他的只有二个小儿子和十多个亲身侍卫。虽然下杜一带是他常来驰骋的地方,但现在他不再是以太子的身份来踏青般的射猎,而是失魂落魄,惶惶如丧家之犬,以反贼的身份来逃亡。他们奔跑了一个多时辰,遥遥可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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