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地绽裂开来,看上去似乎真的是恶魔要洗心革面。其实他在想,赵何齐和沈武关系密切,这次沈武帮自己吓住严延年,免去许多烦恼。不妨干脆卖个乖,投桃报李,趁机拉拢小武,化敌为友,也没什么不好。
小武冷冰冰地说,不然,武以为,应听从都尉君掾属的意见,皇帝这次去甘泉宫也不过数月,而掖庭宫人埋藏木偶绝对早于这个时间,赵何齐按法当负重劾——虽然赵君与武有旧,然为天下者,不顾私恩。都尉君不必有所顾忌。
江充看着小武的脸,觉得越发迷惑了。这竖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为天下者不顾私恩,不,他心里所想的绝不会这么简单。那么他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和赵何齐有仇?是了,赵何齐因为上书被处以宫刑,难道也怨恨他?可是当时提议处刑的是严延年,具体执行的是我。他应该恨我和严延年才对。而且特别应该恨我,是我讨厌他油头粉面的样子,迫不及待地割了他的。可是面前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赵何齐死了,他日后再有难,想到皇帝身边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了。他理不清头绪,只好讪讪地说,沈武君,你这样认为么?那也好罢。
半个月之后,长安御史府下达的文书通过邮传驿置送往天下郡国。诏书内容是关于掖庭令纵容后宫妃嫔诅咒天子,已经征下若卢狱的事。并昭告天下,以为天下奸宄不法者戒。远在彭城的楚王延寿接到诏书,立即会见国相和内史,内史发武卒革车二百辆,强弩骑士数百人,驰围了大商人赵长年的府第,将赵氏族人上千口全部系捕。而在王宫里,楚王不住地唉声叹气,惶惶不安地对身边一个黑衣人说,婴齐君,寡人劝内史发兵围捕赵长年,实在是心有不忍啊,王妃也当连坐,寡人和王妃夫妻情笃,将何以堪啊,唉——寡人真能因此免罪么?
婴齐道,赵何齐主管掖庭,现在被两府劾奏,性命朝不保夕。这次皇帝命令我们府君和江充杂治此案。府君本意实在很想保全赵何齐,怎奈江充势力太大。前段时间因为射中殿门狱,我们府君也差点被腰斩,幸亏翁主自杀以谢,皇帝才不忍致法我们府君。这次待罪继续守京兆尹,已是战战兢兢,无论如何是阻止不了江充的。只是我们府君担心,如果赵何齐看到我们府君参与杂治巫蛊案,却不帮他,一定会心怀怨恨,说不定会因此指使人上书告发我们府君和大王的阴事,那么大王也要牵连弃市了。他一时惶急,哪里会想到我们府君根本没能力帮他呢。几十年前,御史大夫张汤就是因此走上死路的。所以臣劝大王火速发兵系捕赵何齐的全族,那么他想找人上书也没有机会。皇帝也会下诏褒奖大王疾恶如仇,忧心圣躬。虽然此事委屈了赵氏,可是能保全大王,以后总有机会报复江充的。我们府君之所以让臣潜行来彭城劝说大王,都是因为预料到了这些啊!
楚王点了点头,心想,的确,元狩六年,御史大夫张汤有罪自杀,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如此。当时他属下一个小吏鲁谒居的弟弟有罪被捕,看见张汤巡视监狱,呼喊告冤,想让张汤帮忙脱罪。张汤在公开场合不好回答,寻思回去后再想办法偷偷相助,就假装不认识。鲁谒居的弟弟心下大恨,以为张汤见死不救,于是上书告发张汤和自己哥哥的不法阴事,天子得书大怒,下吏簿责,张汤只好自杀。如果这次赵何齐也这样误会,那么的确会如沈武所说,牵连到自己。他颔首道,也只好如此了,我们先下手为强,将赵长年一家劾奏以谋反大罪,全部处死。
婴齐道,大王果然从善如流。他仰望着宫阙,长长地叹了口气。
由于甘泉宫没有官署,赵何齐被槛车载往长安,关入若卢狱。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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