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回到他方才坐的地方,陶纯纯的面容,仍然是苍白而痛苦!
”这封信是准写的,信中的话,是真的么?”
这些问题他虽不能回答,但犹在其次,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该不该按照信中的话,立刻赶到江苏虎丘去?”刹那之间,这一段日子来的往事,齐地在他心中闪过:她多变的性情……她诡异的身世……秘道中的突然出现……清晨时的急病……在秘道中突地失踪的翠衫少女……满贮鲜血毛发的黑色玉瓶……以及她方才在晕迷中可怕的呓语……
柳鹤亭忍不住霍然长身而起,因为这一切都使他恨不得立时赶到江苏虎丘去,但是,他回首再次望了陶纯纯一眼,那娇美而痛苦的面容,却不禁在他心底引起了一阵强烈的怜爱,他喃喃他说道:”我不该去的,我该保护她!无论如何,她已是我的妻子!”他不禁反复地暗中低语:”无论如何,她终究已是我的妻子;她终究已是我的妻子!”在那客栈中酒醉的温馨与迷乱,再次使得他心里泛起一阵混合着甜蜜的羞愧,昨夜花烛下,他还曾偷偷地揭开她覆面红中的一角,偷看到她含羞的眼波和嫣红的娇靥。
就是那温馨而迷乱的一夜,就只这甜蜜而匆匆的一瞥,已足够在他心底,留下一个永生都难磨灭的印象,己足够使得他此刻又自沉重坐下来,但是,陶纯纯方才呓语中那几个杀字,却又突地又在他耳畔响起。
”杀!杀!”这是多么可怕而残酷的字句,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直到此刻,柳鹤亭心里仍存留着一份难言的惊悸,”天下第一,武林独尊!”他不禁开始隐隐了解到她心底深处的野心与残酷。
这份野心与残酷,虽也曾在她目光下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却又都被她嘴角那份温柔的笑容所遮掩,直到此刻……
柳鹤亭剑眉微轩,又自霍然长身而立,紧了紧腰间的丝绦。
”无论是真是假,我都要到江苏虎丘去看上一看!她在这里定必不会遭受到什么意外的!”他在心中为自己下了个决心,因为他深知自己此刻心中对她已开始生出一种不可抗拒的疑惑,他也深知自己若让这份疑惑留在心里,那么自己今后一生的幸福,都将会被这份疑惑摧毁,因为疑惑和猜疑,本就是婚姻和幸福的最大敌人!
只听她突又梦呓着道:”鹤亭……不要离开我……你……你要是不保护我……我……何必嫁给你,我……要独尊武林……”柳鹤亭呆了一呆,剑眉微轩,钢牙暗咬,身形动处,闪电般掠出窗外,却又不禁停下身来,轻轻关起窗于,然后轻轻掠到左侧一问小屋的窗外,沉重的敲了窗框,等到屋内有了惊诧的应声,他便沉声道:”好好看顾着陶姑娘,一有变化,赶紧去通知边大爷!”屋内第二次应声还未响起,柳鹤亭身形已飘落在数丈开外,一阵风雨,劈面打到他脸上,他望了望那灯光昏黄的新糊窗纸,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难言的寒意,使得他更快地掠出窗外,目光闪处,只见一匹乌黑的健马,配着乌黑的辔鞍,正不安地伫立在乌黑的夜色与袭人的风雨中。
他毫不迟疑地飘身落在马鞍上,缰绳微带,健马一声轻嘶,冲出数十丈,霎眼之间便已奔出城外。
官道上一无人踪,他放马狂奔,只觉秋风冷雨,扑面而来,两旁的田野林木,如飞向后退去,耳畔风声,呼呼作响,也不知奔行了多久,他**之马虽然神骏,却也禁不住如此狂奔,渐行渐缓,他心中焦急,顾不得怜惜马匹,丝鞭后扬,重重击在马股上,只打得马股上现出条条血痕,那马惊痛之下,虽然怒嘶扬蹄,加急奔行了一段路途,但终究已是强弩之未,眼看就要不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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