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落着不少血色痕迹,仿佛有意晕染出来的花团一般,但若是真的花团,就该用丝线绣刻边沿才对,她这却明明都是从内透出来的血迹……我背脊发寒不敢往下细想,就听绫莺道:“不知碧茏夫人和少爷抓到捣乱的老鳖没有,真是扫兴啊,难得少爷来一趟……”
她的话说一半就停住了,目光瞥向我,似乎是不想让我知晓太多她们的事情吧,我巴不得赶紧找个由头跑掉:“我、我该回厨房去了,不知道那边有没有震坏东西……”我一边说一边就转身往回跑,绫雀却喊住我:“哎!你别把‘雪鹓屿’看到、听到的告诉人!”
“我不会说、不会说。”我只得又转而朝郑梅夫躬一躬身,郑梅夫并不在意,摆摆手就让我走了。
厨房这边厢果真乱了套,我走进院子里就看到罗娘和阿旺正把一大口热气腾腾的锅搬到空地中央,赵不二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拍着大腿,“屋顶的瓦片都砸到我使用的锅里了,砸漏了都,再怎么炒菜?”然后又骂一个给他帮厨的小厮:“愣着作甚?快去捡那些没砸烂的瓷器碗碟啊?万一又震起来怎么是好?”
乌糍姐让阿浊把一筐筐的瓜果和坛子盛的腌菜都搬出去,她自己和九妞则在地上里捡蒸笼,那地上撒了好些包子、点心和面粉,乌糍姐连叫可惜,九妞一边顺手拿起糕,拨了拨泥灰就塞进嘴里,一边继续收拾。我走进去,大家也没空暇搭理我,我便和阿浊一道搬坛子,阿浊挨近时看看我,又在我身上闻了闻,小声问道:“你到哪去了?”
“我去送饭菜啊?”我明知道她指的什么,便装作没事答道。
“老青和老虎他们都不见了,我好担心他们……不知道都怎么回事。”阿浊忧心忡忡地道。
“是因为地震,他们都躲起来了?”我想了想反问道,其实来萼楼这么久,我也明了那帮戴面具的孩子必然不会是正常的人类小孩,但阿浊每日都坚持把自己吃的饭食分出一部分给他们,将他们当做弟弟一样看待和照顾,我也就不多问什么。
“为何会震起来呢?”阿浊嘀咕着,我想起方才遭遇的情形,也不禁叹口气,“是啊,为何呢?”一时走了神,手里抱的半缸糟米酒倾侧过来,竟然泼到自己前半身衣服上都是酒水,我“哎呀”一声,阿浊赶紧接过酒缸,“真不小心,快去找水洗一洗吧?”
“唉,倒霉!”我忿忿地抖着衣服,打算回我自己睡的屋子去换一件上衣,可走到后院路过柴房门口时,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矮胖身影正在那门边地上匍匐着,一边还伸手去拔那门上的栓子,我认得那身微微反光的绸缎衣色,不无惊讶地走过去,“诶?你不是王八宝……员外?”
“啊?”那男人吓了一跳地转过头来,一见是我,立刻把手指放到嘴边,“嘘!”
我更奇了,便凑近些小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更焦急起来,拼命打手势,“嘘——嘘!”
“啊?”我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脑后蓦地旋风大作,寒意喷涌而来,我下意识回过脸去,一把苍白骨节、径尺长黑色尖利指爪已经送到眼前,我喉颈间一紧,连惊叫都发不出——
“诶?怎么是你?”半空夜色中依稀能看清一张煞白鬼脸,但那疏朗眉目和话音都似曾相识,我瞠目哑口,半晌才结巴出声:“春、春阳?”
就在这时,地上一直蜷缩状的王八宝员外忽然直起身大喝:“呔!”
一幕烟尘就地弹飞而起,我的眼睛、鼻子全被遮迷住了,就听春阳凌空返落地面似乎一手拍击地面发出“嗙”的震响:“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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