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老人家是掉底的坛子,肚里没货。故此怕人讨教?”师兄止道:“莫胡说,岂未闻‘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师父实乃空门之祖哩!只是这老头脾气倔,不与诸仙拉扯,惟喜独往独来,过清淡日子。”悟空叹道:“这老儿只顾自己独善其身,却不兼善天下,苦了我辈也!”众人陪他唏嘘,全无良策。
又捱了三月有余,这夜玉兔东升,四字皎洁。悟空思起故乡,不禁黯然神伤。悲了一阵,思忖道:“我来昆仑山,为的便是陆仙阶、得大道。这般糊涂下去,何时是个头绪?今宵便是挨打也要寻师父讨教个明白!”遂揣了经书,悄悄去师父庭院。见门扉关闭,刚要拍响,却听天井里有动静。从门隙一瞅,原来师父在舞棒。端的好棒法!有诗为证:
仙人指路掠飞鹰,玉女采桑出奇兵。
太公钓鱼韬晦计,金蝉脱壳闪身形。
夜叉探海动先静,白虎游岭擒故纵。
力劈华山为慈悲,回首望月乃寂空。悟空见师父耍罢了,正在收势。便窬墙而过,高举经书道:“师父,小徒夜读黄卷,却懵懵懂懂,请师父赐教!”
真人拈着棒,月光下分明笑嘻嘻道:“好,好!”及悟空近了,一棒打去,正中腰眼。悟空“哎哟”一声,嘘着痛道:“师父,我是来讨教的!”言未讫,■地又挨一棒,头上登时鼓起一个血泡。悟空被打急了,索性豁出去,瞪起眼,冲师父嚷道:“你这老叟,好没道理!弟子虚怀求教,为何一言不发,只顾抡人!”无极方道:”你这厮究竟要问甚?”悟空喜道:“你老人家总算开口了!——弟子一直想问:何为真机?何为至道?”不想无极真人又是一棒,正打悟空心窍,猛然喝道:“‘至道’、‘至道’!不问自家,却问老夫!”
悟空捂着心口,猝遭大喝,霎时方知这无上大道用心即乖,开口便错。
抬头望天,月轮清澄,辉光如水。顷刻间顿悟空虚自然之本,遂入清静无为之境。再捧起经文,两目炯炯,便识得文字,解得图画。也不辞师父,转身去那林下月朗处,蛋吟溪流畔,研读揣摩。不过四五年,已精通五行玄机、八卦奥妙、九宫真旨。遂得大道,诸阴阳,修得长生不老身。其间又将太乙八方九宫之理演变成八九七十二般变化。经真人略加指点,那悟空无论变人幻物,惧是随心所欲,出神人化。师父欣喜,遂授他一套三界无敌好捧术。
悟空日夜操练,不久便将一条棍舞的得心应手,神出鬼没。
那悟空有个毛病,一高兴便翻筋斗。这般大喜事,时时想起来都乐,焉能自己!便时常见他庭里翻,殿里翻;无人翻,有人也翻。掀身露体,好没雅相!也不知挨过多少戒板,积习难改。师父无奈,只好授他一套筋斗云,叫他腾云时车轮般打转,有劲儿在天上折腾。落了地却要规矩。又令他每天一早别的不做,先上天翻几趟筋斗云,再下来做“早课”。这筋牛云自是不凡,掐着诀,念动真言跳将起来,一个筋斗便是十万八千里。初时倒觉有趣,至后来累得腰酸脚疼,弄得满身尘土,只好央师父开恩;师父方免了他这晨练。自此悟空在大众面前便作者实状。瞅师父下在,寻个清静处,却依旧翻筋斗玩耍。
斯时悟空得了仙体,有了神通,逍遥自在,不在话下。却说猴子是何等人?有了能耐便“烧包儿①”——这一日寻思起初上山时差点儿叫开明兽啃了① 烧包儿——方言,意为沾沾自喜、逞能。
嚼了,遂将清静心暂且抛下,怨嗔火一时点燃。使个隐身法,潜行至东门,见开明兽伏在稻子树下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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