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过后,举行完登基大典,城禁解除。距东京较近的四海会各分会的堂主及弟子,和各门派帮会的侠士们就陆续进城,到碧云精舍集合。晚饭时分,精舍内已是人头攒动,总有五百人之多,而各色武林中人,还在不断拥来。看看不是路,宁致远吩咐张涵、丛景天只把各门派帮会的掌门、头领留下,他们带来的属下弟子全领到了城中张涵打理的客栈和其他地方安歇。饶是如此,精舍中仍有七八十人。
张涵一大早就拿到了天牢图纸和牢内狱卒、牢外守卫布防、警卫的详情。经众英雄一天的聚议,定下了劫狱的计划,分派了各门派帮会到时各自的职司。众人议定于当夜二更时分埋伏于城南的天牢外,交丑时正刻的时候一齐动手,以四海会的红色号炮“天”字为号,宁致远是整个行动的总指挥。
宁致远手指图纸上一个标注有红色圆点的地方,对万胜刀说:“太子殿下就在这里,万帮主,到时号炮一响,请你领着手下兄弟只管封住这个口,不放一个朝廷的鹰犬进来。”
万胜刀点头:“盟主只管放心,万某人要放了一只苍蝇进来,就剁下自己的手脚,今后再不见人了。”
这时张涵进来,在宁致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宁致远目光一闪,对众豪杰拱手,请众人稍坐,有点小事,他去去就来。然后与张涵相偕出厅,到背静无人处,问:“这个自称宸王宫内府总管的人在哪儿?”
“属下已把他请到碧荷湖边的忘情亭中了。”张涵一指身右一树繁花茂的所在。
“嗯,你守在这里,别放人进来。”宁致远举步走了进去,亭中坐着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灰色衣袍,须发花白,神情举止沉着稳重。见他进来,老者起身打横侍立,身子微微前躬,一望而知,是多年规矩养成的作派。几句寒暄罢,老者自道名和景行,是原宸王宫的内府总管。他从怀中掏出在宫中管事时的腰牌,请宁致远查看。宁致远不接,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和景行懂他的意思,仅凭一块腰牌,证明不了什么。他不慌不忙地道:“老夫今夜来,是想请宁盟主去见一个人,有万分紧急的事情相告。”
宁致远不答。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开始劫狱了,这时候却突兀地来了位内府总管,不知这老头儿究竟是什么来头,若他是朝廷鹰犬,来这的目的是为了调开自己,令众豪杰群龙无首,好打乱今夜的计划,这种担心也并非没有可能。
见他沉吟未语,和景行心中雪亮:“老夫跟从太子殿下已逾二十八载。俗话说得好:从一而终。这话原也不是专指妇人说的,今天为救太子殿下,也说不得了。”然后口齿清晰地道,“请宁盟主现在立刻赶到城西二十里灞桥旁的柳林,找一名别意小筑的所在,在那里,有人正恭候宁盟主您的大驾!”说完,手腕一翻,月光下寒光闪过,竟是一柄随身的解手刀。未等宁致远看清怎么回事,血光飞溅,刀已刺入和景行的心口,直没至柄。
变起仓促,虽离得近,宁致远竟也不及阻拦。他一惊,急忙扶住和景行,右手连点他胸口大穴,但刀既刺中要害,回天无力了。和景行身体后沉,手却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宁盟主,您一定要赶快,赶快去别意小筑!”宁致远目中蕴泪:“和总管,晚辈错了,不该怀疑您,晚辈现在就去!”
茂密幽深的柳林中,一湖碧水在月色下闪着粼粼波光。宁致远沿着曲径转进去,就看见一道不高的围墙圈起一院房舍,其中数间隐隐透着昏黄的灯光。宁致远、张涵在小门前停下脚步,宁致远打个手势,张涵会意,身子一闪,已没入了门旁树丛的暗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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