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地看着她,沉吟了一下,说道:“他的肉身在烂柯寺放了三十年,已经生机殆尽,无法再引魂入魄。”白狐急道:“可有解决之道?”烂柯首座应道:“千百年来,之所以从未有人复生过,固然是因为无从得知这引魂入魄的无上法门,但同时也有魂魄只与本体肉身相符,无法引入他人肉身的原因。而烂柯法门则记载,若有一具新肉身可接纳三魂六魄,便可起死回生。”白狐一呆,应声道:“需要新的肉身?”烂柯首座道:“不错!我知你新遇一书生,与轻书长相几乎一般无二,若能将轻书魂魄引入他的肉身,实在是再般配不过,只是烂柯山领袖天下正道,如何能做强夺他人肉身之事?至于是不是要他复生,此事你自行斟酌吧,若你真带新肉身上山,烂柯寺愿以烂柯法门相授,助你复生轻书!”白狐呆呆地立在原处,显得极为茫然,她相信烂柯山是不敢在此事上骗她的,因为烂柯寺没有人挡得住她震怒之下的惊天一击。只是,为了救人,便要杀人?<h3>三、炊烟十年</h3>宋轻书是个奇怪的人,他出身执掌天下正道牛耳的烂柯寺,却和白狐有过正邪之辩,当时他说:“天生万物,无分贵贱,为什么人族就是正道,妖族就是邪道呢?”正邪之分,天下公认,就是妖族自己也觉理所当然,可宋轻书却有此言论,白狐闻言愕然,半晌才道:“天生万物,各有其序,妖族却强夺天地造化,幻化为人,这本是违背天道之事,违背天道是为妖,又有哪里不对了?”说这话时她自己也哑然失笑,因为只从这番话来看,很难令人相信他是人族,而她才是妖族。宋轻书闻言却微微皱眉:“天地初生,人族茹毛饮血,惧虎畏狼。若是寻常人族,从此地到烂柯山,需要走足月余,可是修行者顷刻便至,若说破坏天地平衡,这些修行者远在妖族之上,他们同样在违背常理,原来,这些大修行者,也都是妖!”
白狐一时瞠目,不知如何应答,显得极为困惑,因为她发现他说的这些话是她从未想过的,而这番话,竟好像也有道理!就是在和宋轻书厮守的这段日子,白狐明白了一件事,天道本无正邪,又哪来的正邪之争?于是她不再理会这些事,一心只想和这大逆不道的人族终老山林。可那些自命正道的人族终究是放不过他们,三十年前那一战之后,她心灰意冷,直到在那棵桃树下看到那书生,从满树枝丫中探出脑袋,笑着对她说:“吃桃子吗?”她倏然一惊,看着树上的书生,恍如隔世。后来她用了数月时间,才终于让自己相信这书生不是他,之后便心生离意。他没有挽留她,只是微微一叹,惋惜道:“可惜此时桃花泪未成,不然,一碗莲子桃花泪用来送别,再好不过。”她有点出神,想不到这时候他会说出这种话,她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是妖。”那书生一怔,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她自嘲地一笑,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宋轻书一样的,她朝他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去。这时他却叫住了她,她回头看他,他挠着头问:“妖都长得像你这么漂亮吗?”她瞪大了眼睛看他,他也这么看着她,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出来。这之后的日子是安逸的,那每日升起的炊烟,是这安逸的余韵,轻轻袅袅,一晃十年。白狐回到农舍前,回想起这十年,百感交集。这小小的农舍门前围了一圈篱笆,院里也有棵桃树,在门前散落一地花泥,有月在树梢凝视。白狐心事重重地推开门,门内有青衫书生坐在桌旁,桌上有早已冷去的佳肴。桃花蟹黄烩芙蓉,山一重,水一重。白狐推门进来,见那书生还坐在桌旁,便笑道:“怎的这么晚了还不睡下?”书生也朝她笑笑,道:“做了你喜欢的桃花宴,不见你回来吃,总有些不甘。”白狐莞尔,坐下拈起筷子尝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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