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这他才知道,盛会结束了,他喝醉了。这种酒,他居然会醉,而且醉得人事不省。凭他,再烈的酒也醉不了他。但是,他突然醉了,醉得都不知道盛会结束,不知道怎么到这座“蒙古包”来的。那是因为他太感动了,因为他暂时忘了此时此地之外的一切。此刻想想之前的一切,他依然感动。也就在这一刻,他听见了话声。有人说话,就在他置身的这座“蒙古包”外。话声是两个人的,两个人说话,两个女子说话。说的都是“蒙古话”,他听出来了,一个是姑娘玉朵儿,一个是老人的儿媳,玉朵儿的嫂子拉花儿。虽然听出说话的是谁了,却听不懂说的是什么?很快的,话声停了,不说了,有一个走了。听见步履声远去了。有一个进来了,进了这座“蒙古包”了。看见帐门掀开了,看见人了。进来的人是姑娘玉朵儿。那么走的是老人的儿媳,姑娘玉朵儿的嫂子拉花儿。此刻应该是深夜,姑嫂俩在这座“蒙古包”说什么?姑娘玉朵儿进“蒙古包”来,又要干什么?关山月坐了起来。玉朵儿吓一跳,倏然停住:“吵醒恩人了?”关山月道:“没有,我是醒了以后才听见两位说话的。”玉朵儿睁大了眼:“恩人听见我跟拉花儿说话了?”关山月道:“是的。”或许是想起关山月听不懂“蒙古”话了,玉朵儿为之一松。她道:“恩人不是醉了么?恩人没醉呀?”关山月有点窘,也有点不安:“都这时候了,害得姑娘不能歇息,还跑来照顾我。”玉朵儿低下了头,又抬起了头:“我不是来照顾恩人的。我是来伺候恩人的。”
关山月道:“我更不敢当了,我已经不碍事了,姑娘快请回歇息去吧!”玉朵儿没动,道:“恩人,我是说,我是来献身的。”关山月目光一凝:“姑娘怎么说?”他没听清楚!玉朵儿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是来献身的。”关山月心头震动,站了起来,道:“姑娘——”玉朵儿道:“我家两代身受恩人大恩,无以为报,只有献身报恩;我愿意,拉花儿也愿意,但是拉花儿已经是人妻了,应该由我来报恩,我要她让给了我。”深夜“蒙古包”外,姑嫂说话,原来是为这。关山月道:“姑娘。”玉朵儿道:“恩人,我过来了。”她要走过来。关山月忙道:“姑娘,不可!”玉朵儿停住,道:“恩人!”关山月道:“我不敢受,也不能受。”玉朵儿道:“恩人嫌我是‘蒙古’女子?”关山月道:“姑娘是汉人女子也一样。”玉朵儿道:“我不相信。”关山月道:“姑娘那是轻看了我。”王朵儿道:“恩人。”关山月道:“姑娘也是轻看了自己。”王朵儿道:“我家两代身受恩人大恩,本来就该报苔。”关山月道:“在我是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大恩。”玉朵儿道:“在恩人或许是举手之劳,在我家却是两代的人活命大恩。”关山月道:“即便是,报答之法多得是。”玉朵儿道:“可是我家什么都没有,有的不足以报大恩。”关山月道:“可是姑娘这么报答,我不敢受、不能受。”玉朵儿道:“恩人。”关山月道:“姑娘,请让我见令尊:”玉朵儿道:“他老人家知道。”这是说,老人家也愿意。关山月道:“恕我直言一句,老人家糊涂?”玉朵儿道:“他老人家不糊涂。”关山月道:“他怎么可以如此这般对女儿?”玉朵儿道:“恩人,我愿意。”关山月道:“姑娘愿意,他也不能!”玉朵儿道:“恩人。”关山月道:“再请姑娘让我见令尊。”玉朵儿仍没动,道:“我不是要恩人娶我。”关山月道:“姑娘更是轻看我。”玉朵儿道:“难道恩人愿意娶我?”关山月吸了一口气,道:“姑娘,我是个江湖人,不愿,也不敢害人。”玉朵儿道:“我不怕!”关山月道:“我怕!”玉朵儿道:“恩人。”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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