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难道只因为你那时已无处可去?”高立笑得更凄凉,缓缓道:“我现在还是一样无处可去。”小武道:“你杀人难道只为了要找个可以栖身之地?”高立摇摇头。他说不出,也许只因为他自己也不忍说出来,他杀人只为了要使自己有种安全的感觉,只为了要保护自己,他杀人只因为他觉得世上大多数的人都亏负了他。小武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幸好我总算还有个地方可去。”高立道:“什么地方?”小武道:“有酒的地方。”你若认为酒只不过是种可以令人快乐的液体,你就错了。你若问我,酒是什么呢?那么我告诉你:酒是种壳子,就像是蜗牛背上的壳子,可以让你逃避进去。那么,就算有别人要一脚踩下来,你也看不见了。02 这地方不但有酒,还有女人。酒是好酒,女人也相当漂亮,至少在灯光下看来相当漂亮。“这地方你来过没有?”
“没有。”“我也没有。”他们彼此问清楚了才进去,因为只有在他们都没有来过的地方才是比较安全的。“既然我们都没有来过,他们总不会很快找到这里来。”“但这些女人却好像认得你。”小武笑了,道:“她们认得的不是我,是我的银子。”他一走进来,就将一大锭银子放到桌上。女人们已去张罗酒菜,重添脂粉:“今天不醉的是乌龟。”高立迟疑着,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里的酒贵不贵?”小武突然怔住。他实在觉得很吃惊,这种话本不是高立这种人应该问出来的。像他们这种流浪在天涯,随时以生命作赌注的浪子,几乎每个人都将钱财看得比粪土还轻。“七月十五”的管理虽严,但杀人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而且代价通常都很高。所以他们每次行动后,都可以尽情去发泄两三天——花钱的本身就是种发泄。这也是组织允许的。但小武忽然想起,高立几乎从没有出去痛醉狂欢过一次。难道他竟是个视钱如命的人?高立当然已看出他在想什么,忽然笑了笑,道:“这地方的酒若太贵,就只有让你请我,你若不愿请我,我也可以在旁边看你一个人喝。”小武道:“你没有银子?”高立道:“我有。”小武道:“既然有,为什么不花?”高立道:“因为我是个小气鬼。”小武忍不住笑了,道:“但你却跟别的小气鬼不同。”高立道:“有什么不同?”小武笑道:“你至少肯承认自己小气,就凭这一点,我就该请你。”高立也笑了,道:“我跟别的小气鬼还有点不同。”小武道:“哦?”高立道:“我还是个酒鬼。”这世上小气的酒鬼的确很少见,但高立却的确是个酒鬼,他喝起酒来简直就像是一匹马。“不花钱的酒,喝起来总是特别痛快的。”“花钱的酒呢?”“我很少喝。”“我忽然发觉你这人很坦白。”“除此之外,我别的好处并不多。”小武大笑,高立也大笑,因为两个人这时都已有些醉了。这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脸上虽在笑,但心里却笑不出来。刚才本来有五六个女人在陪他们,现在却已只剩下两个。最老最丑的两个。喝醉酒的男人,本就不太受女人欢迎的,何况她们已渐渐发现,这两人中一个很小气,另一个也并不太阔。“冰冰呢?刚才有个叫冰冰的呢?”“她出去了,有位老客人来找她。”老客人的意思通常就是好客人,好客人的意思通常就是阔客人。“还有个香娃呢?”“也在陪客。”“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壶也翻了。“陪客?我们难道不是客人?”“啵”地,酒杯也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忽然间,门口出现了三四个歪戴着帽子,半敞着衣襟的彪形大汉,瞪着他们。他们一个穿着道士的蓝袍,一个穿着苦力的破衣,当然不是好客人,也不是阔客人。这种客人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不算少。大汉们冷笑:“两位是来喝酒的?还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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