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贱之人,若不凡事都往好处去想,那还不早都得活活愁死、气死了?”
晏荷影听在耳中,思在心头,没想到,这个穷书呆子,倒有这样豁达的一番见识。尹延年到榻边扶她起身:“来吧,咱们现在就去求那不死的仙药去。”
晏荷影“扑哧”一笑,乖乖起身。尹延年拿起长衫,左手提领,右手沿袖下滑至袖口,一拎,候她伸手。晏荷影被服侍惯了的,一看这动作,便知他定时常伺候人,双手后撑,由他替她将长衫套上。随即两人下楼退房,又寻了辆车,往城外去。
时近正午,街上行人摩肩接踵,马车只得缓缓而行。晏荷影游目四顾,瞟见街右一座黑漆宅门的府第,眼睛忽然一亮,叫道:“王伯伯!快停车。”不等车停稳,已一个趔趄跳了下去。
府第大门外的青石阶上,一个身材魁梧、红光满面的锦衣老者正由几名仆从簇拥着进门,忽听一女子声音在叫自己,停步回顾,见一蓝衣少年书生,跛着右足,向自己一瘸一拐地赶了过来。他狐疑地打量着赶到了跟前的晏荷影:“呃,恕老夫眼拙,请问阁下……”
“我是荷官呀!王伯伯,怎么,您不认得我了?”
老者一怔,随即又惊又喜:“荷官?啊呀,是你呀!你怎么这个模样?哦!”一拍额头,“老夫真正老糊涂了,侄女你脸上……哈哈哈……乖侄女,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喔哟,打从上年在雪姿堂赏梅以后,好几个月不见了。你爹、你哥哥呢?他们也来金陵了?”
却见她立时收敛了笑容:“我……他们……没来。”老者一奇,但他眼光何等锐利,立时心里透亮,安慰道:“乖侄女,不急,好在已到了伯伯家,有什么话,先进去,坐下慢慢再说也不迟。”吩咐仆从去搬晏荷影的行李家什。
“也没什么行李。”直到这时,晏荷影才想起了尹延年。转头,见他静静地伫立阶下,淡淡地望着自己和老者。一想到方才的一番话定已被他全听了去,这时谎话戳穿,未免尴尬:“尹……尹公子,这位是王无涯王伯伯,我爹的多年至交。”又对王无涯说道,“王伯伯,他,嗯……是我的一位朋友,姓尹,也是姑苏人氏。”王无涯瞟了眼阶下,正要找话寒暄,忽听有人问道:“爹,有客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见门内翩翩出来一个俊秀少年——着淡粉灵鹫毯路纹织花锦袍,系镶金革带,腰悬一柄蛇皮吞口、镶金嵌玉的乌鞘长剑。整个人一眼望过去,很是潇洒出众。
晏荷影叫道:“玉杰哥哥!”少年一愣,打量了晏荷影一眼,面现疑惑。
“杰儿,这是你的荷官妹妹,她易容了。”王无涯低声对儿子说道。王玉杰当即双眼放光,一步蹿到众人面前,那一迭声殷勤的问候寒暄,直令晏荷影应接不暇。“好了,别一堆人挤在这儿,有多少话,进里面去慢慢再说。”王无涯掀髯笑道。
一众人簇拥了晏荷影便往里走。“王伯伯、玉杰哥哥,稍等一下。”晏荷影回望阶下微微含笑的尹延年,道,“尹公子,莫如你请先到我王伯伯的府中坐坐,好吗?”尹延年婉言谢绝了,但王无涯却无论如何不答应,热情有加地坚请他入府小坐。
“爹,这位兄台既不愿意进来,必是还有正事须赶着去办,您老人家就莫再为难他了,爹要请客,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王玉杰早就不耐烦了:爹也真是的,这么个麻脸穷酸,一望便知是从不知名的穷山僻壤跑城里来投亲靠友、告帮度日的乡巴佬,爹却偏有那么多的废话陪他聊。
王无涯一怔,不禁发火,厉斥儿子不懂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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