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来世与她重聚。他伸出一只伤痕累累、布满鲜血的手,碰触她的脸颊。它是温暖的。而在他注视着的时候,她的嘴唇张开了她还活着!但即便在震惊的欣喜涌遍他全身时,他也意识到,虽然她还在呼吸,但她的生命已经不剩多少了。玛丽亚……某处,仿佛来自极远的地方,他听见脚步声正在接近,听见皮甲的嘎吱作响。她的双眼直视入他的双眼,玛丽亚的嘴唇动了。他几乎听不见那声细语,但她的右手极轻微地动了动。“去。”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耗尽了他的一切,但他无法拒绝她的催促。他抬起头,看见欧哈达站在他上方:伤痕累累、布满鲜血,就像他一样。受伤。疲乏。但一种胜利的咆哮扭曲了他丑陋、满是胡须的脸,露出紧咬的黄牙,他充血、大小不一的双眼闪着光。阿吉拉尔的手离开玛丽亚的脸颊,落在她的手臂上。她的手腕。他记得她独有的刀刃。一把尖端分为双叉。而另一把——就在欧哈达要挥剑直刺入阿吉拉尔的心脏时,阿吉拉尔的手紧抓住玛丽亚的臂铠,抬起头的手臂,按动了释放的机关。玛丽亚的刀刃猛地射出,向上飞出如同十字弓所射出的弩箭,几乎整根没入了欧哈达的胸口。随着一阵闷响,他丢下剑,蹒跚着后退,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他自己的身体里戳出的两英寸长刀刃。原始凶残的喜悦充满了阿吉拉尔的心中。
事后,他完全无法回忆起自己是如何起身的。他所记得的下一件事是他自己的刀刃,八英寸长,牢牢扎入欧哈达的胸膛,就在玛丽亚的刀刃旁。欧哈达摇晃着,但随后似乎恢复了过来。骑士咆哮着向阿吉拉尔冲来,疯狂地趔趄着。刺客先划向左边、再划向右边——随后两把刀刃交叉扫过欧哈达的腹部。骑士的黑色皮甲被撕裂了……同样被撕裂的还有下面的皮肉,红色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从中涌出。欧哈达的脸部扭曲,牙齿在恨意中紧咬,但圆睁的眼中不再是胜利,而是恐惧。他朝阿吉拉尔攻来,当拳头落在刺客肩上时,其中还留有一些力量。但是没有哪种执拗能够挡住那不可阻挡之事的来临,刺客和圣殿骑士都知道这一点。阿吉拉尔举起他的刀刃,用尽全身力量挥下,几乎将欧哈达的双臂直接切下。这个巨人跪倒在地,挣扎着呼吸、抬起双眼望向阿吉拉尔。他曾以为在这一刻,他得以复仇的这一刻,他将会感到喜悦。胜利。正义。平静。但阿吉拉尔没有感到这其中的任何一种。欧哈达应该死,甚至应该死上很多次。他下令将整个城镇付之一炬。他抓住了阿吉拉尔的父母、将他们带上了火刑柱,在为了让他们——还有本尼迪克托——感受痛苦而活生生地将他们烧死时,欧哈达欢悦地注视着他们所受的折磨。欧哈达并没有杀死玛丽亚。至少,她将这一次获胜从他手中夺走了。而现在,阿吉拉尔面对着这个人们曾偷偷低语着说他不可战胜、不会死亡的男人,正准备要取走他的性命。但阿吉拉尔并没有感受到喜悦。他惊讶地发现他感到怜悯。因为当这个人抬起头,注视着死亡时,黑色骑士欧哈达并没有气愤、盛怒或鄙夷。在那对颜色古怪的双眼中,现在,在这最后一刻,阿吉拉尔所看见的只有简单的、人类的恐惧。他举起他的刀刃,挥下,深深地插入圣殿骑士的咽喉。这座山丘仍未崩塌。欧哈达再度摇晃起来,但仍跪着。阿吉拉尔以一种古怪的温柔抬起他染血的手指放在他敌人的脸上,轻轻地合上了他的双眼。一声长长的、缓慢的叹息。随后,慢慢地,欧哈达倒在了地上。庞大的房间中一片寂静,只除了水流的潺潺声,以及阿吉拉尔自己吃力的呼吸声重重地在他耳中回响。随后,一声轻轻地抽噎引起了阿吉拉尔的注意力,他慢慢将视线转向年轻的阿迈德惊恐的脸庞,随后向上,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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