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雪片,还有那迎面刮来的风,居然都是冷的!只走出去十几步,他就冷得不行了,两只脚疼得像有快刀在割,每走一步都是受刑。可是,要到他住的配殿,还要穿过四座宫殿,还有三条长长的永巷,之后还要绕过文华殿。
走呀走,唉!怎么来时一下子就走完了的路,再顺着原路回去,竟会有那么的长,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似的?
才开始,他还知道冷,还会发抖,可到了后来,就不觉着冷,也不会抖了。而除了脚,手上、脸上,后来全身都疼起来了,刀割般的那种疼!虽然他从来也没被刀割过,也从来没有被针刺过。可那天,他全身的那种疼,他觉得,就只有在刀子割时才会那样!
他一路走,一路掉眼泪,也不知是因为风和雪实在是太冷了,脚上、身上太疼了,还是因为别的。
真正是挣了命,他才回到乾清殿东配殿。才进门,就一头栽到地下,可把正四处找他的包承恩和小太监们吓坏了。众太监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床,往他嘴里塞了两粒紫金锭,在他身上裹了三床丝锦被,又把两个大火盆抬到床前。然后包承恩打发两个小太监去急召太医:“老爷子发热了,额头、身上都烫得不行,嘴皮子上起了几个大燎泡,两脚全肿了,让今天当班的所有太医马上都赶来!”
赵长安把他叫到床前,只觉天旋地转:“快……去……找那种……最……最大的六格食盒……来,在里面装上……水……晶蜜糕、葡萄……馅饼、枣泥……豆沙条……”他让包承恩往那具食盒里塞满了各种自己早就吃腻了的点心、糖块、干果、蜜饯,还有炙肉,抹了好多同阿酱和虬脯酱的炙肉,然后,还有治冻伤的药膏、六合如意孩儿枕,还有那床最暖和的织锦五彩牡丹富贵花纹锦被,让他马上带人送到那间小破屋子去,送给皇长子,那个大哥哥,他还在那儿眼巴巴地盼着自己的吃食和铺盖呢!
包承恩一听,原来,他被冻成那副德性,为的竟是这个!他真是又怨又气,可又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只连连叹气:“小祖宗,奴才的老爷子,万岁爷的心尖儿肉,您……您这不是成心要奴才们的命吗?”
“快……去,”赵长安快没力气了,“哦,对了……把我的……那几身……狐皮袍子也……也全……给大哥哥带去……他……他比我……冷!还有……不……不要告诉他,我……是谁!”
“是喽!是喽!唉!”
那天,等赵长安服药睡下后,包承恩带着一帮小太监,把那间小破屋清理干净了,然后召宫中的御作坊来,换了门板,糊上窗纸,地上铺了毛毡,屋内一应器具、陈设物事都是赵长安的。然后每天派个小太监,偷偷送各种吃食和其他物件去给赵长平,并交待宫内的其他大小太监,不准再欺负他。这一送就是两年多,直到赵长安八岁生日的前三天,这事被皇帝察觉了。
“他寒了脸,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得跪下求皇上,不要再把皇长子关着了,更不要冻他、饿他、打他,让他也能像其他的皇子们一样,有吃有喝,还能来上书1房念书。皇上半天不说话,神情很奇怪,只问我是怎么认识皇长子的,刚才的那些话,又是谁教给我的。最后,皇上告诉我,皇长子脑子有毛病,念不了书,不过,皇上答应我马上送他去跟皇八子住,让他有衣穿,有饭吃,还可以玩。就这样,我才不再派太监送吃食去给他。”
说到这儿,两人的面色都沉黯了。两人都想起了萧绚临死前的那番话,知道皇帝并没有真的送赵长平去皇八子处,只不过是将他换个地方,又幽禁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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