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的流波从她心尖上划过,带来让人酥麻的碰触。她犹豫片刻,耳畔回荡着头颅那句“可好”。可好?就这样长伴着你,可好?好……迎香温柔一笑,站起身来,将头颅抱在怀里,房中那一点荧光便随之放大,光亮渐增,照亮了半仞墙壁,墙上那黑洞洞的窗户也清晰映出来。迎香走到窗边,推窗望去,外间是一片沉沉的夜色,无星无月,蒙昧的天河挂在极远处,如一缕青烟。窗外,那株枝繁叶茂的大树似乎正流动着隐隐的微光,在黑暗里轮廓是那般清晰,纤毫毕现。她慢慢松开手,头颅便向树冠飞去,稳稳挂在树冠底下,看着她温柔一笑。迎香也朝他一笑。初夏的日子天亮得早,随着天转热,制香的量要逐渐降下来才是,以免途中发生变质。这日上午,龙蒴闲来无事,出门信步而行。如今,桂川县里的人对他已看得惯了——年轻俊伟的后生,独门独户住着,家里只一个娘子。除了没有仆役帮手,显得有些孤僻外,倒皆是寻常人家模样。加之他对人谦和有礼,礼数进退合宜,态度不卑不亢,与之对谈两句,便觉出腹内亦是有文墨的,绝非粗鄙俗人,因此颇惹人青眼。往昔那些闲言碎语,特别是对龙家娘子的指指点点,如今几乎都已随风而去,再无人提及。偶有脸皮薄的,忆起当初对他娘子的刻薄,见到他不好意思上前说话外,更多人则是心安理得的过来攀谈,颇有些同县乡民的亲近之意了。龙蒴看在眼里,暗地里忍不住也冷笑,但心里并不很在乎,这些凡人俗世的琐碎庸俗,他向来不看在眼里,若对这些小事处处留心,日子未免也太芜杂了。迎着初夏熏风,他一路缓缓而行,走到柳氏酒家附近,远远看柳望之朝他招手,便过去打声招呼。柳望之面有忧色,三两步跨出来,拉他在一旁站住,指着堂上低声道:“何捕头发了癫了。”“哦?”龙蒴问道:“怎的了?”“今早上方开门一会儿,何捕头就来了,似乎在家里已喝过酒,脸红红的,意态颇为豪放,我从没见过他这样——他一进来,就对着用早膳的客人们大声道‘今天的酒都算我何长顺的!’,说完长声大笑,径直走到当中的桌上坐下,连喊拿酒来,拿最好的梅酒上来!我先还当他有喜事,满堂散钱作东,逗人同贺呢,便上前想同他攀谈,走近了,却见他两眼肿得核桃般大,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满脸憔悴,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全冒了出来,似乎一夜没睡。我顿时没敢说话,他抬头盯着我,如盯住了恶鬼,眼睛里净是憋着的火气,此时小二把酒端上来,他也不用杯,拎着壶就往嘴里灌,很是吓人。”柳望之说到这儿,指了指厅堂内,又道:“龙君你瞧,他一人坐在当中,周围人都不敢过去呢。”
龙蒴有些惊诧,何长顺身为捕头,性格内敛,正直木讷,向来循规蹈矩,从不敢做半点惊世骇俗之事,如今竟不顾形象在街边狂喝滥饮,莫不是受了刺激?他抬眼往店堂上看去,果见何长顺坐在当中一桌,提起酒壶直着脖子大灌了两口,喝罢,将壶往桌上重重一砸,大喊“爽快”,引得四周食客纷纷侧目。更有离得远远的两桌人指着他窃窃私语。龙蒴皱眉,何长顺连衣服也不曾换下,身上穿的仍是捕头装束,以他性子,断不该如此轻狂,如此不管不顾地酗酒,当别有因由。思索片刻,他对柳望之道:“怕是遇到了事,过去问问吧。”两人来到何长顺桌边,他已喝得半醉,举手间歪歪扭扭,难以发力,脸上露出痴痴笑意,眼底却无半分喜色。龙蒴在他东面坐下,打了声招呼,何长顺扭头看他一眼,咧嘴笑起来:“龙兄……”“何兄,怎么一大早就孤身饮酒。”龙蒴笑问:“听柳东家说你今日请客,满堂里的酒只管喝,我也来凑一杯热闹如何?”“哈哈哈,龙兄赶巧,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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