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并没有倒下,震飞、受伤,雷毒和麻烦见势不妙、已立刻退出战团、既然六个打一个仍给放倒了四个、加他们两个苦战不走只怕结果也不外是六个打一个最后倒下了六个。纳兰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此役或可见一斑。围战已经结束。对舒星一而言:一切无足轻重。他早已知道纳兰有过人之能。可怕的只有一点:——纳兰仍未拔剑。阿难剑,古雅、简朴、微香,长七尺,仅二尺为锋,五尺是锷。——是以剑锷长于剑身。沈虎禅的“阿难刀”,一出刀就难伤人、只杀人。“天予人万物,人无一物予天”,是以人皆可杀。纳兰的“阿难剑”,每出刀多不杀人,只救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侠道在于活人,而非死人。——不过,纳兰并非“终生不杀一人”的方振眉,亦非“观相济世,救人为责”的李布衣。必要时,他仍是会杀人。——凡有必要的战斗,我决不回避。这是纳兰一贯的原则。——如杀一人能止其杀千百人,纳兰的阿难剑,绝对会去饮干那人的恶血!然而已经足够。舒星一虽然还没有看到纳兰出剑。他只看见纳兰在片刻间打倒了四人。迫退了二人。他仍没见到纳兰拔剑。但已足够。他自庙顶飞射而下,长空掠过一道白光。着刀。纳兰身上迸喷一道鲜血。怵目惊心。舒星一一刀得刀正待退身但纳兰手中青芒乍闪。他急掠回庙顶上。所过之处一横血渍。回到庙顶的舒星,晃了晃,双目微闭,有点痛苦之色,他望下来,只见在月色下,纳兰仗剑而立,平静得似人在梦中。这时,周遭都停止了格斗,浑忘了一切,以观他们这一战。这一战只一刀。
一剑。一招。舒星一长叹一声。呛然收刀。“假如你活得过今晚,我们定必再战。”话说完后,他便在庙瓦上消失,走得全无影踪,全不留恋。——如果不是庙顶上还残留着他的血渍,好像他的人,根本没有在今晚在这儿存在过一般。连章大寒也不禁为纳兰吐出一口寒气(他已忘了在他身前的大敌):——好个纳兰一敌!(却不知纳兰怎样了?)(他伤得有多重?)(这一战谁伤得更重?)却发现纳兰脸含微笑的在那儿,血流着,他脸上并没有痛苦之色,发丝披在脸上,像是在一场酣睡中,他仿佛还似哼着歌,歌声里还带着微微的愁伤……他像是在这儿还是汹涌着海洋、月亮给大地裂开的溶岩染上赤色、世间还只有混沌和青苔、苍穹还缠着水母与海潇的时候,就一直站在那儿,且带着一种仿似含笑(泪)让步的轻(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