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朝霞布出第一缕阳光时,才消散在苍穹中。
来是空言去绝踪。
灞雨环碧光流转,将来人纤长的身影投照在巨大的皇鸾钟上,一朵夜色之花,就在鸾凤飞扬的身姿上徐徐盛开。
淡淡的声音随之响起:“不是不信。峨嵋那一幕,你我都曾见到。我一直在想,或许,他更适合做一个浪迹江湖的浪子,而不是华音阁主。你我这样执意辅佐他上位,只怕终究会害了他。”来人顿了顿,仰首望着空中皓月:“我怕真有那一天,我会辜负了对他的承诺。”
步剑尘似乎明白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面上不禁也流露出一阵凄伤。
他也叹息道:“这些我何尝不明白。但你也知道那个谶语……也许,郭敖就是能破解谶语的唯一人。”
来人突然回过头,他全身笼罩在一袭黑色的鹤氅下,一方狰狞的青铜面具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唯有一双淡淡的眸子从夜色中透下,却如古镜照神,深不可测。
他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你老了,华音阁垂世千年,不是一个谶语可以灭亡的。”
他说得如此笃定,如此自信,步剑尘不禁默然,良久才道:“不错,但我仍希望下一届的阁主是他,毕竟,他是于长空的后人,也是你……”他将目光投向黑衣人,后边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月华垂照,黑衣人静如澄潭的目光中也有了轻轻的涟漪。
一时,沉默在夜色中渐渐蔓延开,化为无边的寂静与哀伤,徐徐布满了高台。
黑衣人轻轻叹息道:“我明白,他无论做过什么,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我不会怪他。”
步剑尘垂首道:“所以,我希望你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到后来更已哀恳之意。
黑衣人没有看他,淡淡道:“我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将目光挪向远方的阳宫,道:“大罗真气并未从他体内消失,而是潜入他的血脉,不断挑动他的噬血之心。”
他顿了顿,嘴角浮起一丝讥诮:“钟成子的招数虽然恶毒,但以华音阁之力,并非不可救药,最关键的,是他心中本有的怀疑、恐惧、自卑……这些,才是他入魔的根本,没有人能帮他。若他不能尽早走阴影,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他会就将华音阁乃至整个武林闹得天翻地覆。”
步剑尘没有答话,但从他的脸上的忧郁中看出,他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黑衣人微笑道:“而我们的历练就在这里。”
步剑尘一怔。
黑衣人道:“我决定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他要大闹华音阁或者大闹整个江湖,都任由他去。我们要做的,只是因势利导,逼他真正悟出春水剑法。而后的事,却只能靠他自己了……若他能不负所望,战胜自己的心魔,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华音阁主。”
战胜心魔,或许比战胜天下第一高手更加困难。这个道理步剑尘自然明白,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但若不能……”他没有说下去。
一个月,一个月的破坏,若郭敖真的不能控制心魔,那华音阁当如何,整个天下又当如何?
黑衣人遥望远天,一字字道:“若不能,我会亲手将一切恢复原状。”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可置辩的力量,让人无法怀疑。
他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这一言中,天下秩序就已笃定。
步剑尘点了点头,显然,他对此人极为信任,信任到根本不去追问恢复的方法。
“如此,就以一月为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