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不得安宁。像这样的人,在我眼中就连个人形也难以留存了。”“哦……这样……”听着龙蒴的话,迎香胸中突突乱跳,这番话似意有所指,每个字都打在心坎上,让她越发惶恐不安。她食欲全无,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肩膀向后缩去。“那你看我是何等面貌?”——这句话在唇间打转,却怎么都不敢问出口,生怕听到……龙蒴回过头去,看了看随柳东家朝厨房走去的辛厨娘,笑道:“像这位厨娘,倒是十分罕见,表面一看只是个健壮朴实的妇人,细细看去,却见她身姿窈窕而不失挺拔,脸上容色鲜明,五官大气艳丽,韵味十足不说,更有一股凛然正气,必是个心中有杆秤、行路有经纬的娘子。常言说民间藏龙卧虎,其实比起才高八斗的龙虎之辈,还是像这位娘子般心态端正,原则鲜明的更少见。”
原来如此……迎香目送厨娘敦实的背影走远,心头泛起阵阵古怪的涟漪,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茫然间,不由又抬头往楼上看去,正好看到秦鉴走了出来。两人目光交汇,秦鉴朝她一笑,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随即转身下楼,坐到桌旁同龙蒴说话。迎香边上心不在焉,只觉他们说的话自己每句都认得,却每句都听不明白,满脑子净是秦鉴那天所言——芸娘同秦鉴一见倾心,缔结百年之好,栖居红尘。虽然芸娘盲了,但两人不离不弃,厮守白头…………多好啊。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盲也无妨,只要能同他一起。天地虽大,吾有这一人足矣……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心底深处传来,扎得迎香浑身一颤,过往的黑影在心的暗面蠢蠢欲动,张牙舞爪,让她眼前瞬间一片空白,许多已消失于时光中的片段脑中跳跃轮转。迎香抓紧裙摆,用了极大克制力,才让自己没有栽倒在桌上。恍惚片刻,隐约听得旁边秦鉴在问:“龙君还是想不起昔年蒴山失窃之物吗?”她看向龙蒴,见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想不起来,那两件物事的面貌我模糊有个印象,但想再深入一步,看得真切些,却怎样也不行了。”说罢将酒一饮而尽,笑叹道:“这梅酒虽好,比起当年蒴山冻泉所酿的,可还是差多了。”“那是。”秦鉴也将酒饮尽,低头笑道:“昔年山中同仁们都说,此生能一品龙君亲手酿造的冻泉酒,夫复何求?”“呵呵,都过去了,不提也罢。”龙蒴摆摆手,阻止了秦鉴接下来的话,指着厨房那边对他道:“你方才没见到,这家新来的厨娘有些意思,内在面貌比外在更可敬可爱,这可是极少有的了。”“哦?有这种人物?”秦鉴闻言来了精神,朝那方看了一眼,笑道:“难得难得,我游离世间三十年,天下诸人十停中见了六、七停,亦极少见到真正坦荡光明之人。我没龙君眼力,看不到内在相貌,但龙君评鉴历来不会错,可叹世人总以皮相观人,自己亦在意皮相高低,每日倾力或梳洗打扮,或以道德文章为矫饰,内在能有外在一半风采已是难得了。何况相由心生,内在光明之人,即便容貌平平,整个人也不会太过丑陋猥琐,像你说的这位厨娘,内在竟比外貌光彩许多,实在少见。”“嗯……我估摸着,这位厨娘当是有意作践自己,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刻意将自己弄得不堪,年轻时应也是光彩照人的。”龙蒴点头笑道:“这么一想倒有趣了,女子没有不爱美的,不知是何等苦衷,让这位厨娘如此甘心埋没自己呢?”话音刚落,听门口传来两声熟悉的呼喊,何长顺带着一个中年文生走了进来,满脸喜色地朝小二道:“小二哥,柳东家在吗?我带马夫子来了。”柳望之刚同厨房内的众人介绍了辛厨娘,来不及多说两句,已听得何长顺呼喊,跟众人说声抱歉,转身出来招呼道:“何捕头来了,请坐,这位……这位就是马夫子吧?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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