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一团,直到天色大白,她才发觉宗绮已经走了。她起来把油灯弄灭,离开客店,茫然顺脚而走,不知不觉反而走向成家堡的路程。在那个时候,女性们所讲究的贞节,不仅是肉体上的接触,身体给男人看了,也算是失了贞节。成玉真最痛心的正是这一点。因为她已认为自己嫁给何仲容,此生此世,都要为何仲容守节,可是想不到在同一天的晚上,便发生了这种事……大约在路上走了两个时辰,忽有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住,另外有两名骑士跳下马,恭敬地向她行个礼,然后道:“姑娘请上车吧……”成玉真迷迷忽忽,竟然钻入车厢,马蹄和车轮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她在车中摇摇晃晃,偶然也看见那两名骑士夹卫在马车两旁。直至回到成家堡中,她还是十分迷惘。这世上的一切,如今似乎完全改变,变成一点意义都没有。她茫然地走到大厅中,只见父亲站在面前,面色极为难看。她本想扑到父亲怀中大大哭泣一场,可是和成永的目光一触,忽然惊醒。成永恨声道:“好丫头,居然背叛老子!我且问你,那柄蓝电刀可是你送给何仲容的?”成玉真突然凄惨地微笑起来,同时点头承认。成永气得胡须都竖起来,又厉声问道:“那一次在地道中搜截何仲容假扮的化子时,可是被你在暗中纵他逃走?”她点点头,缓缓道:“爹爹,你不要生气……”她本来要说,何仲容现在已经死了,何必再生他的气?可是成永一声断喝,把她的话截住。“昨晚在流沙谷,你可是跟那小子一道跑的?”她只好又点点头。“很好,你居然还敢回来,你是打算非把我老头子活活气死才遂你心意么?”说到这里,成永的嗓音变得十分沙哑,他这个城府极深的老江湖,此刻为了女儿的背叛,已伤透了心,因此竟无法掩藏不露。他洒出两点老泪,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支匕首,递给成玉真,恨声道:“你立刻死在我面前……”成玉真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芒,她悲哀地想道:“现在一切果真都变了,连爹也不疼爱我而要我死……唉……”生命这两字,对她原本已无意义,于是她伸手接过匕首,双膝跪倒在成永面前,慢慢道:“不孝女儿自知铸成大错,惹得爹你老生气,但愿女儿这一死,能够使爹你稍减怒气……”她徐徐垂首,眼光凝定在地上,过了片刻,她空虚地笑一下,轻轻道:“仲容,你等等我,我这就来了!”成永面色急剧地变化一下,只见成玉真举起匕首,便要向咽喉刺去。他突然飞起一脚,把匕首踢飞。“丫头,何仲容果真死了么?”成玉真珠泪纷抛,凄然道:“昨天晚上,他已毒发身死…”“他的尸身在什么地方,即速起来带路!”“爹,你不能这样做,你老人家纵然很透了他,但女儿这一死,还不足以令你消恨么?”成永厉声叱道:“不得多言,立刻起来带路!”成玉真心想自己不知何仲容埋骨何处,哪能带路?于是默然低头。成永飞起一脚,把她踢得直没开两丈之处,然后纵过去,落在女儿身边,恨声道:“强丫头,你竟然死命护着那厮,全然不曾记得为父二十余载的养育之恩,你还能算是人么?”
他骂的这几句话,比拿刀子把成玉真当场杀死,还要令她难过。她哀哀道:“爹……你老何必要动他尸骨,况且女儿也不知道他葬身何处…作天晚上,他因到了丑时,便得毒发身死,因而把女儿睡穴点住,飘然自去成永双目一瞪,威光四射,怒声道:“若不是你骗我,便是何仲容骗你!本堡的天秘牌已经失去,你如参与盗牌之事,便是你骗我。如你不知,便是他骗你。试想他既然濒死,何以带走那天秘牌……”“吓?天秘牌被他盗走?不会…不会……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四堡五寨这件勾心斗角的大秘密!”不过成玉真的声音并不坚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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