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稳宁静外,平添一种死寂的味道。此处似乎也没有那般完美。这念头在她心里一划而过,留下一道痕迹便离去了。头颅开始说话,讲了一条小龙的故事,她被故事吸引,咧嘴笑起来,不知不觉,又到了鸡啼时分,风吹过来,带来萧瑟凉意。“秋天了。”头颅说道。“秋天了么?”她喃喃自语,“夏天何时到的?我都不曾感觉热,就已是秋天了么?”“到了冬天你也不会感觉冷。”头颅温柔一笑,“只有白雪覆盖的美丽,而无冰寒刺骨的痛楚,此处便是这般美好。”似乎印证他的话,风声瞬间变大了,从人眼可见的浅淡金色变作了朦胧的白色,厚重凝滞许多,这是冬日的北风来了。北风呼啸,有极小的雪珠儿下来,铅灰色天幕上层云堆积,日光半明半寐,这是她熟悉的冬日景象。雪片儿在空中翻转凝结,片片鹅毛般落下,层层叠叠,很快覆盖了大地,世界陷入一片银白,只有这棵树片雪不沾。
“……你冷吗?”她迟疑着问头颅。头颅微笑着,“不冷,虚幻的世界是无法让我感觉到冷的。你也不冷,不是么?”“嗯,我不冷。”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底的种子又勃勃跃动起来,似努力顶破地层的重压。“嗯,你放心,冬天会过去的,过不多久,春天便会到来了,届时……”头颅顿了顿,笑道:“春景你已见过多次,到时还会比你记忆中更美,更绚丽,今天你想谈什么?”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每次头颅这么问,便是他们美好的话题即将开始了,可是此刻,她胸中竟然没有雀跃、没有期盼,相反,浓浓的不安与空洞霸占了她的心——她不可抑制地陷入回忆,回忆当年在家时的片段,回忆记忆中王生的模样。不……她摇摇头。不是这样的。王生不该这般博学,这般宽厚;也不该如此和颜悦色,耐心诚恳;更不该对自己循循善诱,却毫不勉强……她眼底漫上一层雾气,那个在她心底最深处徘徊过千百次,但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的问题,已不知不觉站到了唇边。“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王生。头颅看着她,温柔一笑。她眼中雾气散开,形成水滴凝在眼角。此刻,她眼中这颗头颅的面貌似乎正在改变,不再是记忆中王生的模样,事实上,王生长何等模样,她已记不清了,不过因最初这是王生的头颅,便一直当作是王生的头颅罢了。如今细看来,他当是截然不同的才对——他有更峥嵘的眉角,更清朗明亮的眼神,唇边时常噙着淡然自信的微笑。“你不是王生……你……”她喃喃自语,眼角的水滴顺脸颊而下,终于吐出那个千回百转的名字:“……你是龙蒴。”你是龙蒴。头颅笑容更深了,垂落的长发飞扬起来,丝绢般舞动,渐次融入后方的树干中,这棵树便在瞬间活了过来,长久压抑的灵光喷薄而出,不断伸展,似一位擎天立地的巨人。那颗头颅随着树像天上而去,很快成为一个小黑点,只有他温柔的声音依旧像在耳畔:“出去吧。”树影横天,无数叶片上数以亿计的点点星光全都飞散开来,似天神用巨掌将它们像尘沙般撒开,细密匀净地铺在漆黑天幕上,夜色第一次显得真实。这些星光在漆黑天顶上找准自己的位置,或远或近地闪烁,更有许多靠在一起,组成了一带白朦朦的银河。远处,一轮圆月冉冉上升,清辉皎洁,遍照万千。她在窗边看着这一切,心底蒙昧不明的往事逐渐清晰,都是她过去不敢细想,不敢多碰的记忆。那时,每想一下,便痛一下,她惧怕这些痛楚,便不去思索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只将之深埋起来,如今,这些往事是那样明澈清楚,恍如昨日,而痛楚却慢慢远去了,她似乎正站在高高云台上俯视过往,底下是刀山也罢、火海也罢,都无法再灼伤她分毫了。心底沃土下面蓬勃的种子纷纷冒头,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