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削出,赤神子若仍然用力抓下,虽可洞穿云蕾的脑盖,但云蕾这一剑也要自他前心直透后心。故此双方都挪动身形,手法变换,偏了准头,云蕾一剑勾破他肩上的衣裳,而赤神子也一抓抓破了她的束发金冠,连包头的青巾也撕开了一半!满堂哄笑之中,赤神子吐了一口唾沫,“哼”了一声道:“算老子倒霉,碰着你这个人妖,老子不与娘儿动手!”云蕾气得面色变紫,青冥剑一挥,又想拼命,忽听得张丹枫柔声说道:“小兄弟,你且歇一会儿!”说话之间,已将赤神子截着,双方动起手来。笑声继续不绝,千百对眼睛都朝着云蕾瞧来,石英父女惊异之极,尤其是石翠凤更是呆若木鸡,辛酸、失望、诧异、悲痛,说不出心中的味道。她万万料不到日夕相思的如意郎君竟然也同自己一样,是个少女!只见云蕾咬着嘴唇,面色尴尬,将包头的青巾又已扎好,面上羞愧的神情,更像一个闺中少女。石翠凤凉了半截,仍是不愿相信,也不顾在众目睽睽之下,挨近云蕾,就在她耳边问道:“云相公,你为什么欢喜将头发长得这么长?你,你,你究竟是男子汉还是女娇娘?”云蕾满面通红,她本来是准备对石翠凤说明真相的,但在此时此地此种情形之下,被石翠凤这样追问,竟自讷讷不能出口,石翠凤伸出双指在她胁下一戳,道:“冤家,你说呀!”忽觉气氛有异,满堂的笑声都停了下来,原来张丹枫与赤神子正斗到激烈之处,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了。
只见云蕾也定了眼睛,凝视着场中的恶斗,眼光中充满关怀忧虑的神情,石翠凤心中又是一凉,如此神情,如此眼光,除了是情人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种解释。看来“他”之关心张丹枫就像自己关心“他”一样,是那么的真挚而自然流露!石翠凤心中的希望就像水中的明月,突给顽童用石头打碎,也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悲凉?场中张丹枫与赤神子动手已过百招,张丹枫的内功火候比云蕾要深得多,赤神子的阴风毒砂掌对他毫无作用,张丹枫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不疾不徐,一点也不烦躁。赤神子丝毫也占不到便宜,自己反而火起,狂吼一声,掌抓兼施,时而凌空飞扑,时而卷地擒拿,擒拿扑击之中,杂以抓裂、点打之法,十指乌黑的长甲就如毒刃一般,忽伸忽缩,手脚起处,全带劲风,一派凶猛粗犷之势,令人惊心骇目!看张丹枫时,却仍是气定神闲,衣袂飘飘,剑势轻灵翔动,潇洒之极!剑光四射,忽聚忽散,有如流水行云,丝毫不见吃力,但却处处制着机先。赤神子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好生奇异,自思:这掌法乃是我在苗山之中,看鸟兽扑击之势,自创出来的,沙无忌得我传授,亦未全晓,如何此人却像甚为熟悉,每每在我招式变换之前,就迎头狙击,令我不能施展?他哪知张丹枫自在石洞之中,得了彭和尚的遗书——《玄功要诀》之后,领悟各种武学的原理,各家各派的武功,经他过目之后,就可以无师自通。他看了沙无忌与云蕾相斗的一场,又看了赤神子与云蕾相斗的一场,自己又接了赤神子一百余招,对这种掌法的变化来势,已是了然胸中,更加上他的功力,亦稍胜赤神子一筹,他手中的白云剑又是宝剑,赤神子的毒砂掌虽然厉害,却不敢与之相碰,有此几样便宜,故此百余招之后,便占尽上风,杀得赤神子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赤神子见状不妙,越发心慌,虚抓一把,便思逃走,张丹枫一声冷笑,喝道:“你这妖人,且留下一点记号!”掌风剑影之中,只听得“喀嚓”一声,赤神子的一条臂膊已给他硬生生切下。厅上各路黑道人物,哗然惊呼,赤神子捧着断臂,挤开众人,奔出山寨,回头骂道:“好小子,十年之后,祖师爷还要找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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