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三传皱起两指之粗的浓眉:“梁量天?”纳兰忧伤的道:“梁善良是我的好友。他一向守在呼家墩。”看来,何家渣的伤,他正为他而痛。墨三传道:“报什么讯?”返璞忽道:“他的讯已不必报了。”这时章大寒、廖非同等才匆匆赶来,章大寒喘气呼呼的道:“什么事、什么事、这儿发生了什么事?”轻功一向都不是章大寒所长。返璞继续说下去:“他们已废了跑腿的一双腿,为的就是引我们过来。”说着,他把视线望向道旁的古庙。何家渣就倒在古庙前。那是一座残破的古庙。两扇门神已斑剥不堪,门口张结蛛网。一座破旧的庙。古老的庙。纳兰只看了古庙一眼,就蓦然觉得,他和古庙之间,将会有一场狂风暴雪。墨三传望定古庙。庙里以匿伏着一头洪荒猛兽,那血腥味把他身上的铁锈气息全都激发了出来。章大寒见大家都看向古庙,他也看古庙。古庙是古庙。什么也没有。——奇怪,古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一条有一对猪耳朵的虫!庙门有层层蛛网,按照道理,这久失香火的庙,决然没有人进去过,除了骷髅和蜘蛛,不可能有什么人还活在里边。
可是,这时候,庙里走出了人。一个人。这样看去,使章大寒倒是吃了一大惊:他以为走出来的是一个神。——还是神像跑下来了?纳兰一见了这个人,原本忧伤的眼神立即烧成怒愤。墨三传的铁锈味再也不浓烈。而是激烈。就连一向双目澹清的返璞道长,两道银眉,也似钢刀一般,竖眉相向。他甚至己束起袖子,作了一次深深的呼吸,并暗运力踩足,试探他踏足之地的软硬;而纳兰也开始放松了肩膀,轻弹五指,并且终于把右手搭在剑锷上——这一老一少,这时的神志几乎没有了什么分别,把他们的年岁和容貌全冲刷掉并且统一起来的是:他们不屈不挠、作战到底的意志。——除了章大寒,人人如临大敌。纳兰一向多有爱喜,少有仇恨。他的心胸向来都忍放皆风平浪静、进退亦海阔天空。——却是谁人,令他视如死敌?那人(像一座神)说话了:“我是徐大化,你们都不是来杀我的吗?而今我就在这里,等着给你们杀。你们与我都不是有着深仇就是巨仇,现在正是报仇雪恨的千载良机!”墨三传忽道:“看来,这一件事已甚为分明。”返璞屏着呼息,问:“什么事?”墨三传道:“不是我们夜袭,而是他们等着我们来袭击。”廖非同有点情急:“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速退!”墨三传斩钉截铁的说:“不能退。”廖非同惶惑的问:“为什么?”“他们既然已布置好等我们来,必然也埋伏好等我们退;”墨三传道,“既然我们来了,就不能退。”廖非同疑惧的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墨三传传还没有回答。章大寒已经行动。进。——他一向不退。群侠离庙门的徐大化,约有三十步之遥。三十步不算很遥远。——不过纵连豪勇过来的章大寒,每跨出一步,都像将千钧万斤的压力撕破一些些儿,每一步都似有生死之分。他才走出了十步,庙里亦闪出了一个人,向他走了十步。两人相距只有十步。那人虬髯满脸,威猛神武,就像两扇门神里走出来了一个。那人手执狼牙棒,对章大寒露齿而笑,露出两排寒光闪闪的大白牙,跟章大寒刚好“相映成趣”:“章大寒?”章大寒道:“黄牙白?”“对了,我们像古时作战,在沙场见面,还得报上名来;”黄牙白的样子凶神恶煞,但说话时却常带笑容,似在炫耀他那些白而锋锐的大门牙:“咱们都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人物,手下不斩无名之将。”章大寒大笑起来。“好,有意思,我就找你。”他拔出了“寒食神剑”。风急,掠过剑锋的时候,切碎声龙吟之声。“你们有名,”返璞道人拊髯道:“我却无名。”于是他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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