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彩站在她身边,惬意地张开双手,呼吸着寒冷和温热交汇的空气,“很漂亮吧?”
那里有个很小的池塘,也许只有二十平方,池塘中有个泉眼在冒水,腾腾地冒着热气。在渐渐化为深蓝的天空之下,黝黑的山木之中,竟有一汪碧水上飘荡着如纱如梦的雾气,池塘旁有一棵硕大的杏树,枝头开满的点点杏花,雪白粉红,就如新娘的婚纱结在枝头,临兆着一汪雾气缥缈的清水,伴以泉水呜咽的声音,像一个未嫁新娘的梦。
“很漂亮,”她痴痴地看着那温泉,轻轻地说,“就像新娘一样。”
“每次来采杏子,我都会来。”身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不同,她微微一笑,绿彩让位了,把她带到这里之后,他遵照诺言,让小彩和她在一起。“诚燕喜欢花吗?我很喜欢的。”
“喜欢,我也很喜欢花。”她慢慢走到池塘边,那泉水看起来很热,她轻轻把手伸进池塘里,和看起来不同,那温度刚刚好,正是合适洗澡的温度,也许千百年以前,有许多待嫁的女子在这里洗过澡,也许是更远以前,有在这里洗澡的女侠遇到命中注定的侠客?有趣地一笑,她电视看得太多了。
“这棵树长的杏仁和别的树不一样。”小彩说,“它长的杏仁是红色的,是苦的,我不爱吃。”他坐在池塘旁边,长长的头发在夜风里微微地飘,“这里死过很多人,有过很多鬼,这棵树见过很多很多的死人。”
“这么漂亮的地方,有很多鬼吗?”她抱膝坐在小彩旁边,小彩像个小孩子,但是说起猎杀死魂,他似乎比绿彩更加老练。
“嗯。”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表情很认真,却不再说话了。
仿佛这里的“鬼”,他没有猎食的兴趣。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和绿彩,究竟你是苏彩,还是他是苏彩?”她含笑问,“究竟哪一个才是苏白真正的弟弟?”
小彩的表情仿佛很委屈,他看着她,很认真地纠正,“我就是绿彩。”
“我知道,”她举手认输,“你身体里有两个绿彩,一个是你,一个是别人,对不对?”在这个问题上,她永远无法让小彩理解她给他起了个小名。
“嗯。”小彩低下头承认,每当说到这个话题,他总是很不情愿承认绿彩的存在。
“在六岁那年死掉的,是哪一个绿彩?是他,还是你?”她问,“哪一个是后来才有的?”
“六岁那年死掉的是我。”小彩说,“我……我掉进这里,死掉了。”
“这里?”她大吃一惊,瞪眼指着眼前的池塘,“你掉进这里?”
小彩点了点头,“我和苏白住的福利院离这里很近,”他指着对面山背后的山坳,“就在那里。”
“那里……”她怔怔地看着小彩,“你到这里来玩,掉进池子里,却没有淹死?”
“淹死了。”小彩喃喃地说,“我已经淹死了的,不过……不过我又爬起来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彩,小彩的视线略略一变,她眨了眨眼睛,“你……当年是你救了他?”
一转眼间,小彩已经变成了绿彩,只见他身子往后一靠,便有一股秀丽的风情,“小彩是一直没有长大的我,我才是苏白的弟弟,真正的弟弟。”他从地上握起一把土,手白土黑,看起来狰狞又美丽,“我们都……”他微略停了一下,“都杀人不眨眼。”
“你杀过人吗?”她静静地问。
“杀过。”绿彩笑了起来。
“谁?”她低声问。
“明镜。”绿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