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是‘哥哥’?” “‘哥哥’?”白徵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该如何解释,他沉吟了一下,“‘哥哥’就是和你拥有同一个爸爸、会像爸爸一样爱你、关心你、照顾你的人。”
男孩呆呆地看着他,他在梦中的脸庞,渐渐变得透明,整个身体的轮廓,慢慢地淡了下去。他忽然抓住白徵明的衣襟,充满渴望地扑进他的怀中,然后,像雾一样消散了。 梦中的世界,发出了战栗的悲鸣。 一切旋转颠覆。随即归于寂灭。 只有红发的光亮,如灯塔般逼近过来。 当楚道石醒来,而那两个人终于跌落回现实的那一刻,披散着头发的甄旻,尖叫了一声,终于昏了过去。 在事情平息之后的又一个夏日里,楚道石靠在窗边,眯起眼睛让阳光晒在他的脸上。 他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夫说他从今天开始,就能出门行走。快要伤愈的时候皮肤总是特别的痒,他老是忍不住要抓。于是厘于期在前两天出了个坏招,在他的脚上施法长出来一个仙人掌,楚道石几乎被这招折磨到要死,大骂厘于期缺德,这样下去脚伤没好,手倒先烂了。不过倒真是有效,被扎了几下之后,无意识地去抓脚这个习惯,是彻底地改掉了。 厘于期这个人,有时候真是分不清他到底是恶意,还是好意。 每次呼唤他,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然而呼唤他的结果,却不总是好结果。楚道石确信当时在梦中,他说的每一句话厘于期都听见了。然而他还是在最后关头,罔顾楚道石的提示,一刀杀了猴子。 仅仅是为了保护素王不受到伤害这种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门外一阵响动,楚道石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白徵明和厘于期。 果然是这俩人。每次都打着看望楚道石的旗号,实际上是来这里胡搅蛮缠,作弄楚道石,再或者就是讲些贵族们不好在公开场合说的谈资,两个人经常笑得震天动地,把楚道石吵得几乎想要一头撞死。 不过每次刚过来的时候,还是比较安静的。楚道石这个时候才能问他们一些问题,比如说这次,楚道石见他们进来,劈头就问:“都安抚好了吗?” 厘于期回答:“死了的都埋了,理由也对上面编好了。实在瞒不过去的就使了点小手段,让他们以为是做梦。” “冀妃那边呢?” “当做梦了。就说晚上吃饱了睡着之后有点儿撑到,所以做了噩梦。” “旻郡主那边呢?” 厘于期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照实说了。” 楚道石一皱眉头:“怎么不编瞎话了?” “反正她也不会往外说,这样可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谁也别想蹦。” 楚道石脱力地趴在床上:“你们没有人性。” 厘于期笑得春风灿烂:“言重了,我们只是缺乏而已。” 白徵明却始终望着窗外,一语不发。楚道石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发现外面有个老太监,正领着一个小太监,教他进退礼仪。 楚道石问:“怎么了?” 白徵明过了一会儿,才忽然答非所问地说道:“将来如果我做了父亲,无论什么样的儿子,我也不会丢弃。” 楚道石一愣:“什么?” 白徵明没有回头:“无论他们的母亲是谁,多么卑微,他长成什么样,我都会让他们健康地长大。” 楚道石露出了苦笑:“就算他们不喜欢你?” “是的。” 夏日里温暖的光线,平静地从窗外铺满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