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遂抢先控制了刺客,并且采取了这种方法在进行,所以他首先下意识地就不愿按李景遂的方式慢慢去做。另外这是元宗亲自安排下的案子,让他和李景遂共同审理,他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着什么用意,有可能是在考量自己和李景遂的能力。从这方面讲,他更不愿听凭李景遂做主让他得到头功。再有最近大周、楚地、吴越异动,让他感觉有战事发生的可能。所以现在时间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他不想将自己的太多精力都耗费在秦淮雅筑里喝茶吃点心,听念经一般的“等等、再等等”。
但是不管如何不情愿,李弘冀都不敢做得太放肆。因为最终谁能得到南唐的皇位还不知道。假如将来真的是李景遂继承了自己父皇的位子,那么他现在太过强硬的态度就有可能影响到以后的地位和处境。在自己不能太过强硬的状态下,李弘冀便想利用两个协助审办此案的重臣来出面说话。冯延巳和韩熙载在南唐朝堂的地位举足轻重,其实只需一个人对李景遂的做法提出异议,而另一个人不正面反对的话,李景遂就必须考虑马上改变刑审方式,甚至可能直接将案子扔给李弘冀。但是李弘冀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无论老奸巨猾的冯延巳,还是横言无畏的韩熙载,这一次都蔫搭得像是挂在墙上的兽皮。每次进了秦淮雅筑,这两个老家伙依旧活着的好像就剩一双眼睛了,泰然处之地作壁上观。就好像他们到这里来的任务就是看自己与齐王演一场明争暗斗的大戏。不过今天的李景遂也没有以往那么沉稳笃定了,已经是第二十四天了,黄粱居里的那个货色到现在仍是丝毫反应都没有。虽然到了这一地步李景遂自己仍然是可以沉住气与那货色耗下去的,但问题是他觉得再这样拖下去很难面对李弘冀的质问。而且如果最终真的得不出什么结果,他也无法自圆其说给李弘冀和两位陪审的重臣一个妥帖的交代。其他损失当然是不会有的,但面子上肯定是要狠狠剥损一些了。李景遂在第十九日的时候将所有许诺的筹码改为减去,而且一次就减去三分之一,这样做其实对于刺客的压力更大。这是人性的弱点之一,也可以说是人的感性错觉之一。在一点点给予好处时或许并不会有太大的感受和触动,而当所拥有的失去时,哪怕是失去了一点点,那都会敏感地触动到神经。更何况裴盛面对的不是失去一点点,而是骤然之间三分之一就不见了,如果不及时做出反应,那么两天之后所有这些就都没有了。另外作为刺客除给予的筹码还应该考虑到更多。自己只是别人砧板上的肉而已,至于是被做成宴席上的美味还是剁成几块去喂狗全在别人意愿之中。财富、地位的筹码在削减,说明别人已经在重新审视砧板上这块肉的价值了。而一旦筹码全没有了,现有的待遇还会有吗?而且问题还不仅仅是失去现在如此享受的待遇,接下来所受的待遇会从一个极点转换到另一个极点。那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转换,那是欲仙欲死到生不如死的转换,那是从宴席上的美味到剁去喂狗的转换。第二十一天时,原来逐渐累加起来的筹码全都减没了,裴盛依旧无动于衷。到这时候李景遂再也无法安心坐在太公轩里垂钓了,而是常常踱步在距离黄粱居不远的双钱回廊中。“半吊子”费全又来问李景遂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一次李景遂思忖了半天才给出答复:“晾着办。”费全没有完全猜出李景遂的意思:“如何晾着办?”“依旧好吃好喝,但是人都撤了。将黄粱居白钢壁、乌铁门、黄铜窗都锁严实了,再不要有一个人和他说一个字。就把他晾在那里!”费全点点头,他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是又一重的心理压磨法子。世人最难抵寂寞,更何况是在寂寞中等待未知凶吉的命运。不管什么样的犯人,不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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