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无辜的遗族,如果展家船坞一旦覆亡了,还有谁会在乎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寡妇。”葛添寿发出巨颤。“葛兄弟,我相信你是恩怨分的大丈夫,然而你扪心自问,你的作为是否一样是非分明呢?漫谈恩怨,漠视是非,这种恩怨报偿算得上明智吗?葛兄弟,我无意讥讽你的行事作风,然而我却怀疑以今日的悲剧弥补昔日的不幸,心债能平吗?毁灭现有的家族还报当年的瓦砾,道理能通吗?葛兄弟,请恕我说句重话,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行动,荒谬得可以?”葛添寿猛然抬起头,痛苦的道:“二小姐,你还是杀了我吧。”宗明慧摇摇头:“葛兄弟,你的谈吐不俗,应该也是明理之人,恩义之路原本就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不过,至少有一个道理是颠扑不破的,那就是没有宽恕就没有赦兔,没有摆脱就没有释放如果你不嫌我唠叨,那么,我想要告诉你一个远大的故事。”葛添寿愕然道:“故事?”“这个故事必须追溯到我的高曾远祖,那时候明室甫定,天下未靖,由于兵燹多年,十室九空,所以世局还很悲惨,而我的那位老祖宗就是悲惨世局下的可怜百姓父母俱丧,骨肉流离,困顿潦倒,贫病交迫也就在他最悲苦的时候,有一位鞑靼人救了他。”“鞑靼人?”“是的,那位鞑靼人是前朝将领之后,他隐姓埋名在中土浪迹,一方面是为了亲仇未竟,一方面则是为了寻回当年在兵乱混战中所遗失的一册家传武功秘笈,而我的那位老祖宗为了报恩便追随他天涯流浪。几年之后,他们终于发现‘归元神功’在九江重现,于是他们赶到了九江一探究竟。”“归元神功!那不是展家的家传武学吗?”“没错,当年展家的先人不知道是碰到何种机遇,所以得到一位异人赠送这册秘笈,不过,也由于那册秘笈,使得那位老前辈和那位鞑靼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决战。”“结果呢?”“还用问吗?展家那位先人能得异人垂青赐赠绝学,当然是天资颖悟,绝顶聪明的奇才英杰。”“那么他杀了那位鞑靼人?”“这倒也不是,他只是重创那位鞑靼人,而那位鞑靼人由于败在家传的武学上,同时还败在汉人手中,情绪忿难平,终告不治,而他临终遗命我的那位老祖宗为他雪耻复仇!”“啊?”葛添寿瞪大了双眼。“让你讶异吧!”宗明慧微哂道:“宗展两家一开始的关系并不友好。”“我的确很意外。”“我的祖先为履践对恩人的诺言,几乎每年会找展家比剑,只是每次拼斗总是我宗家技逊一筹,想来还挺窝囊呢。”“那縻你们两家又是如何化敌为友的呢?”“是展家的那位先人,他不愿两家成为世仇,让两家的子孙背负杀伐的宿命,情愿自残一臂以换取两家的情谊,只是他不会想到他的胸襟所换取的,是宗展两家百馀年的情谊!”“就凭一只手臂,宗家背弃了对恩人的承诺?”“如果你要这么指摘,我也无言以对,不过,当年我的先人答应为恩公雪耻复仇,并没有指明分死生定输赢,而事实上展家先人的血的的确确洒在那位鞑靼人的墓碑上,应了他对先祖的托嘱,所以先祖也无愧于心,甚致视展家那位老前辈为平生唯一畏友。当然了,在破除多年的决战当时,必须面对恩义的挣扎,那也确实是一场莫大的考验。然而经历岁月的洗之后,先祖在垂暮之年最感欣慰的抉择就是与展家把臂言欢,留给后世子孙真正的幅祉。”
葛添寿俯首不语,各思绪在他脑海飞转,掀动起狂涛骇浪,几乎崩裂了他的头。他迷惑了,也带着几份的愧意当然,宗明慧不忘展千帆的交待,她没有在葛添寿的身上动刀前途茫茫,路分正邪,是好是歹,就看葛添寿自己去把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