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白得像两排小小的贝。关贫贱失笑道:“你……”记起她便是阁楼里的婢女,好像叫做小初,那时全力在应战,没看清楚、原来是这么一个女孩子。忽又想起自己上身赤膊,忙抓起了被子。那女子又“嗤”地一笑:“关少侠是江湖汉子,不必拘这些俗礼。”关贫贱只觉双颊好像浸在汤里,快热熟了,偏又找不到话来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句:“这里是哪里?”那女子也一怔:“什么这里那里?”关贫贱勉力清清喉咙,道:“哦,哦,敢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女子举起袖,掩嘴笑了一下,忍竣道:“你看你……少侠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么?”关贫贱只觉得这女子乍嗔乍颦,好看极了,第一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美的女子,第二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几个女子,纵见着了也没留心,却不知道女子原来可以这般美法,当时痴痴看着,也忘了回答。那女子见他这般相望,神容一整,道:“少侠。”关贫贱如梦初觉,猛想起自己如此失仪,心中所思又张狂无礼,反手一掌,掴在脸上,他脸上“浮白穴”本就受伤,他这一掌又拍得极重,这下直痛得他金星直冒,但咬紧牙根,不叫出声来。那女子见他无缘无故打了自己一掌,大为诧异地问:“少侠,你这是干什么!”关贫贱道:“我见到姑娘这般……便禁不住要看,冒犯了你,所以罚自己耳光……”说着无限赧然,从耳根子直红到脖子去,幸在黑色里微光中看不出来。那女子见关贫贱掴了自己一记耳光,连脸都渐渐肿了起来,知下手不轻,却原来是为了这般事儿,便忍不住又“嘻”地一笑,笑时袖子掩看脸,其实心中却也感动起来。半晌,关贫贱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好看着那袖子,只听女子幽幽地道,“其实……少侠不必如此……”关贫贱凝定心神,气沉丹田,心中不断警醒自己:关贫贱,关贫贱,你是男子汉大大夫,心中就要光明磊落,不可以胡思,不可以乱想……如此反复地念着,心中倒坦荡起来了,挪动了一下,问:“刚才……我问了什么?”那女子媚然一笑:“少侠问了什么,自己记不住么?却来问我。”关贫贱“啊”了一声,说:“对了,刚才我请教姑娘:我在何处?”那女子笑意盈盈:“少侠闯进什么地方来,便没有从那地方离开过。”关贫贱听得一震,失声道:“我……现在还在琴心馆!”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