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水一样浅淡的笑容,在黑夜里荡漾开去,“孽龙,敖炽。”
敖炽愣足了一个世纪,蹿到我身边,言之凿凿地附耳道:“这货必然是山寨!看我拿三味真火烤死这妖孽!”
他真想这么干的。敖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验证他的难以置信。
我拉住他,摇摇头:“真的。”
我停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氧气都储存到身体,才有底气讲出这句话——
“他是子淼。我认得。”
我分明看见敖炽的眼睛里,有东西亮了,又灭了。
“他不是……不是形神俱毁了么?!在那场大旱之时。”敖炽在问我,也在问他自己。
千年前那一场大旱,一场甘霖,一场风沙与雨水交织的永诀,从刻意被掩埋的回忆之土里,拔地而起,挑战我跟敖炽的理智与平静。
再没有谁,会像子淼一样,对于我跟敖炽,有这般深刻而微妙的意义。
我跟敖炽,两个加起来成千上万岁的老东西,在这个毫无征兆的夜里,怯怯,甚至傻气地站在他的面前。
当年,我们三个在这片湖水里斗得难分难解,结下不解之缘,现在,我们三个又站在了同一个地方。
断湖依然,只是,湖水里照出的人面,却连我们自己都不太熟悉了。
“我……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所以来找你。你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跑,这是已婚妇女干的事么!”敖炽大约很不习惯三个人的沉默,故意扯开嗓子质问我。
“外头那么大动静,只有你这头猪才能睡得着!要是地震了,第一个压死的就是你!”我狠狠回敬她。
子淼垂眼而笑,朝那受伤的红衣女子而去。
“你……”敖炽气结。
我撇下她,去看那女子的伤势。
子淼将躺在水上的女子扶起来。
当那张又倾国之姿的年轻脸孔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刚刚露初的月光下时,她虚弱的目光越过我跟子淼,期期艾艾地落在我身后的敖炽身上,那纤细得随时可能断掉的声音,轻轻喊着:“敖炽哥……”
“冬耳?!”敖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冲上来挤开子淼,粗鲁地扣住女子的手腕,“你跑出来做什么!!”
熟人?
且不管他们的关系,他拉着女子的情景,一眼看去,无疑是一幕恶霸欺凌少女的现场版。你的蛮力我最了解,这姑娘被他捏得叫出了声,眼睛里随即浮出了水光。
“敖炽!你想捏死她么?没见她已经受了伤么!”我去拽他的手。
“说啊,你跑出来干什么!”敖炽根本不听我说话。
“我……我……”女子嚅嗫着。
“我命令过你不要离开东海的!”敖炽咬着牙,声音很低,每个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