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因为他的人虽然离开了,但“左玺洸”这三个字却还是如影随形地存在于她四周。
她依然看得到他的笔迹,听得到他的事迹,望得见他的身影,甚至有时还必须与他直接对话。
这几个月来,他一反过去的沉默低调,大方出现在因有他辅助而更加如虎添翼的东厅,出现在丞相府众人眼前,而且对待他人的态度温和、尔雅,完全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满腔嘲讽的古板男子。
更让她讶异的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他竟是霓城人!
但回头想想,这值得她讶异吗?
除了知道他是包夫人的远方侄儿外,她本就对他一无所知。
所谓身世、背景、经历、交友这些对一般人而言,在相识之初都想知道且应该知道的“大”事,她全不明了,唯一知道的“大”事,便是他这么多年来一心努力科考,只为一名女子,而那名女子名唤花舞飞。
之所以不知也不问,答案很简单,因为她信赖包夫人,相信保护自己胜过世间人,且一向心思细密的奶娘不可能在没弄清楚他的底细前,便将他带至她眼前,所以从一开始,她便不曾开口问过他这类“大”事,而他自己也不爱提。
但纵使如此,她也不是全然无知,只是她所知晓的,都只是一些旁技末节的小事,比如,每当他的情绪有变化时,嗓音就会变得低沉,耍赖时左眉便会轻轻跳动;又比如,他讨厌甜食,喜欢小孩,爱做饭,也爱女红;更比如,他再床纱之中时,脸上的神情是如此的迷离又迷人……
但知晓这些又如何?
因为再不多久,花飞舞也会知晓她的知晓,更甚者,她所知晓的知晓,花飞舞此刻早已知晓……
当脑中来回萦绕着“知晓”二字时,云莙的心猛地一紧,一股突如其来的痛意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以待那阵痛意缓去。
然而,就在她呼吸终于顺畅,欲再度举步前行时,一阵轻笑声却又留住了她得脚步,因为这阵笑声中,包含着一个她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嗓音。
在轻飘的细雨间,云莙有些僵硬地缓缓别过头,在一把艳红的纸伞映入眼帘时,同时望见了纸伞下那并肩而行,并不时喁喁低语着的一男一女。
女子,正是花飞舞,而她身旁那名笑的开朗、自在,笑意中还带着一抹稚气的男子,是左玺洸。
原来在她身旁三年几乎没笑过的他,真正开怀笑起来的时,是这个模样啊!
挺好看的嘛……
原来他不是不会笑、不爱笑,只是只会对他眷恋之人展开笑颜,而她从来不是,所以他自然不必,也不想对她笑了。
算了,与她无关,反正打一开始,他便与她无关。
缓缓收回视线,云莙继续向前迈步,可不知为何,她的每一步,都恍若走在云端般的飘虚,当心头那“恋眷”二字愈放愈大、愈印愈深之时,一股硬生生被撕裂、伸入骨髓的剧烈痛意,猛地由她心底爆开。
不,不会的……
当感觉到那股锥心蚀骨般的剧痛,当眼前陆续闪过这三年多来与左玺洸相处的片片断断,且愈闪愈快,愈叠愈厚,最后如海啸般向她袭来并将她整个人淹没时,她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彻底坠入虚空。
因为像这样清清楚楚感受到包裹着自己那颗沉睡之心的那堵无形厚墙彻底被溶蚀了的感觉,多年前的她,曾体会过,但这样的感觉在此时再度重现,只代表着一件事,那就是——
此生她最不愿意管发生的事,发生了!
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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