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确认,果然在意外的一清二白中,捕捉到了最细微的一条气味线。什么都可以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但气味始终是最顽固的。离别许久后,眼和耳所不能分辨的,都还被鼻子牢牢记忆着。觉得已经被完全埋葬的爱情,复活的原因是因为那种一生无法忘记的香水味。这条线的直指方向,是学校,丝米国际学校。小破撒丫子就跑,这一次他担心阿落,就没管交通管制这一说,如果之前还算球形闪电,这会儿就完全是线性闪电了。这位闪电行者很快来到丝米国际学校,如往常的学习日一样,学校大门紧闭,管制森严,拒绝打扰。四周的幽深绿荫加强了肃穆气氛,在渐渐到来的黄昏暮色里,阴冷呼之欲出。小破抬起头打量这个他刚上过两天学的地方,无名烦躁之意轻轻自他心灵深处爬升,去向每个血液流经之处。他看到整个学校被一个非常大的淡灰色光圈包围,像生物实验室里罩住小白鼠的玻璃罩一样,没有一丝破绽。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到这个光圈,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突破进去。他对此笃信不疑。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他突破不了的东西。这是与生俱来的自知,甚至无须经过证明。在走进学校大门,也走进那个保护圈的时候,小破脑海里闪过一点犹豫——要不要跟我爹和辟尘说一声呢。但是接下来,这点考虑被大海潮汐一般强烈的狂热之情淹没,在本能里碾碎,沉潜。该来的都会来,该走的都要走。在十公里外的家中,猪哥在专心地砌墙,天色已经暗淡,他不时往小破离去的方向看两眼,以手上不停顿的动作,压抑一份不安。丝米国际学校里,浓荫渲染过的天色浓重到化不开,压在高楼之上。往常这个时候,操场上一定有体育赛事进行,看客围观,喧哗不已。用功的孩子拿了书包书本,或拿一部手提电脑,去图书馆或教室继续学习大任。休息时间可以换回便服,偶尔也有令人眼前一亮的豆蔻少女姗姗经过,留下银铃般的笑语。
平静而青春蓬勃的日子,日复一日流转。而现在,一切死寂。在小破幼年受过的教育里,有一部分是中国古代文学。虽说施教方法颇为惨烈,家庭教师们付出了没事就进医院躺半个月,而他自己吃太多纸张,坏了肠胃的代价,最后考核结果仍然非常难看。不过,有一些东西他还是记得的。比如,面对现在的场景,小破居然会想起一句诗。连朝细雨刚三月,小院无人又一年。他还记得当时是辟尘为他讲解,之后自言自语道:“阴森森的。”阴森森的。他慢慢穿过教学楼前的功能操场,脚底下传来沙沙的声音,不是他踩踏而致,而更像是嬉笑声。冥冥中似有无数双眼睛窥探他,在地底,在天空,在角落,在树荫。在树荫。的确在树荫。小个子的人形物体,背上长着翠绿色的翅膀,掩映身前,犹如保护色;双手的部位,单趾粗长,顶端有极锐利的钩子,深深插在树干里,使它稳稳蹲于其上,向下窥视。只是微微眨眼的时间,他所窥视的对象在视线里消失,来不及惊讶,脖子后面忽然一紧,呼吸被堵塞在喉管里。它艰难地转头,看到本来在地上走的小破,足下悬空,站在虚无之中,正在仔细地打量他。身体内的能量向外急速奔涌,汇集在小破的手指和它的皮肤连接处,像一大批被拒绝入境的难民一样,在周围经脉中反复冲击,感觉犹被万蚁嘶咬,痛不可言。它的嘴巴狂热地翕动,极欲表达。小破的手微微一松,他冲口而出第一句话:“不要杀我,我帮你进去。”小破很不满意:“没骨气,怎么出来混的。”在打晕它以前,小破礼貌地拒绝了了对方提供协助的要求,他说:“我爹告诉我,不要随便接受人家的帮助。”他一边落地,悠闲地继续向教学楼走去,一边说完那句话:“因为你最后一定会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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