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燃烧;滩中血红,散落百多具尸首,匈奴骑兵畏惧中原弓矢,正喝骂连连,不住退兵。王骄十松了口气,扭头上下打量辟邪,“这位公公是……”“御前内书房掌笔辟邪。”“哦、哦。”王骄十道,“家父身故时,就是公公在他老人家身边?”辟邪仍记得王举垂死的眼神,不太舒服地道:“正是。”“公公在御前当差,想必带来皇上旨意?”王骄十为人聪明,立时猜到辟邪来意。陆过朗声道:“众人回避,震北大将军王骄十接旨。”一时高台上的佐将纷纷散开,辟邪上前道:“奉谕震北大将军王骄十……”王骄十道了声“接旨”,单膝跪地听辟邪宣读皇帝手谕。皇帝谕中盛赞王骄十为将勤恳,识大体,说到震北军中众将不服管束语,只是多加勉励,不予旨意办理。将辟邪监察震北军,有权军前处置的旨意读完,王骄十抱拳起身道:“监军大人。”辟邪道:“奴婢卑微,当不起大将军如此称呼。奴婢这次来,不过替万岁爷跑一趟,看看前线将士的辛苦,回去说给万岁爷知道。如今渡口一眼看来,王大将军日日浴血奋战,无论是功劳还是苦劳,奴婢都看得清清的。”“公公如此说,总算震北军将士没有白白抛头颅洒热血。”王骄十叹了一声。陆过这时转过身来,问道:“大将军,之前将军送至御前军报,未提渡口近日交战,现在看来,匈奴人已开始抢攻了?”王骄十道:“匈奴人抢渡,已非一日,只是这几日,如小将军所见,渐渐频繁起来。”“可曾探得匈奴人增兵?”“这个……”王骄十道,“凤尾滩以北,并无匈奴增兵迹象。”“凤尾滩以北?”辟邪暗吃一惊——王骄十身为震北军统帅,所知战况仅在自己驻守的凤尾滩一带,而东去河岸的洪州军、西面三里湾震北军,以至更西的凉州兵马的动态竟一无所知,可见这几部人马无异各自为阵,其中隔阂与敌视,已不可不说致命。“公公?”陆过上前低声问。辟邪一笑,“如此则好,奴婢这便沿努西阿河岸向东,沿途看看各地驻防的震北军。”
王骄十知他用意,道:“好,末将这便遣五百人马,随同公公前往。”“不必了。”辟邪道,“战事要紧,这些人马在大将军处俱能杀敌,陪着奴婢乱走,反不能尽责。奴婢这里有今科武状元在,又是在河岸这边,决计不会有失。”今科武状元的名头自然十分响亮,王骄十也不免又多看了陆过两眼。辟邪抽身告退,领着陆过下了高台,会同小顺子再向西去。这一路努西阿河水时深时浅,交战便也时断时续。陆过看了良久,才道:“公公,末将有些话要讲……”辟邪也不觉讶异,目中浸透了清澈的笑意,转回脸道:“请讲。”陆过看了看辟邪的神色,笑道:“末将恐怕与公公不谋而合,公公定也觉得渡口那边的匈奴人有些不妥吧?”“什么不妥?”小顺子插了句嘴,道,“难道他们不抢攻,躲在帐篷里才算妥当了么?”“多嘴。”辟邪冷冷看了小顺子一眼。陆过却很耐心,笑道:“小公公有所不知,匈奴单于王帐就在北方不远,却无半点增援,而这些天攻势却渐渐加紧,怕是为了牵制我军东线守军兵力,而其图谋将是在北。”“到底是武状元,一说我明白啦。”小顺子嘟起嘴来,低声对陆过道,“比我那个小心眼的师傅可强多啦。”辟邪充耳不闻,叹了口气,“状元爷说得不错,看来当务之急已非调和王骄十与西线将领,咱们还是当一回细作,北岸跑一趟如何?”小顺子瞪大了眼睛,隔着江水向努西阿河无垠的对岸望去,长日当空,平川万里,一旦走去,只有迷失,不知前途何方。他咽了唾沫,看向辟邪,道:“师傅,咱们怎么过去?”“不是咱们。”辟邪笑道,指了指陆过,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是我们。”“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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