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李成的身上,有什么地方会出现一道伤口而不至于引人怀疑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只早已失明的眼睛。事实证明,云湛的猜测应验了。李成留下的这个无奈的暗示,终于还是没有白费。
他打开那块白布,取出已经被布料吸干净血迹的所藏物品。在烛火下,这个微小到足以藏进眼睛里的小东西反射着金属的迷人光泽,让云湛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巨大冲击。
这是一枚类似钱币的金属圆片,正面雕刻着一副精美的微型浮雕,那是一张狰狞而威武的人脸,五官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很见功力,但这张脸是残缺的,因为在脸部的左眼位置只有一个黑洞。
为什么又是独眼?云湛紧皱着眉头,看着这张充满霸气的凶悍的面孔,再想想李成毫无生气的脸,他们的独眼是巧合吗?还是包含着某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紧密联系?
不管怎么说,自己很肯定是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独眼人像,他只能努力记住这个人像的全部细节,以便日后发掘出它的来源与真相。然后他把圆片翻过来,看着背面,不由得微微一怔。
背面上也刻着一些东西,但并非与正面相仿的精雕细作的图案,而是几个刻得很潦草的字。由于圆牌本身很小,所以那些字也就是米粒大小,眼力差点的人都根本没法看清。
云湛用小刀的刀尖沿着字迹剔出里面的血痕,细细辨认着那几个字。从雕刻的水准就很容易看出,这些字和正面的独眼人像不是同一人的作品。一共有九个字,分成四排,他把那些字轻轻念了出来:
“苦露,不归,铜柱,持此牌。”
前面六个字在缺乏背景的情况下不那么容易解释,也许是地名,也许是人名,也许是暗号;最后三个字的意思倒很明确,就是想要找到些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就必须要带上这枚金属圆牌。可是云湛已经答应了,要把这样东西交给盛怀山处置。
不过这点小问题难不倒素来没品的云湛。他把金属圆牌毫不客气地纳入怀中,顺手摸出了一枚大小差不多的银毫。他惋惜地看着银毫叹了口气,用小刀在上面随手刻出了几个胡编乱造的古怪符号,加上几个神仙也解释不出来的信手拈来的单字,再用沾血的布料往上面死命擦拭几下,让它沾上血腥气,也好掩饰那些划痕的崭新程度。
他换出一副好似刚丢了钱包的郁闷神情,推开杂物间的门,磨磨蹭蹭地走出去。等候多时的盛怀山立刻毫不客气地把银毫抢了过去。他看着那上面的字符,眼神里充满了惊喜。云湛不去搭理他,憋着笑出门而去。有了这枚无人能解的银毫,盛怀山在几天之内都不会把精力放在他身上了。
这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太阳正在舒缓地西移,准备开始这一天的休憩,疲惫的路人们纷纷走向家中的热饭热菜与舒服的床。云湛看看天色,好像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嘴里低声嘟哝了一句“糟糕”,撒开腿向着南淮城西按察司的方向快步跑去。
三、
按察司专门有一个分署用以处理邪教事务,这是出于一个很特殊的历史背景。九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大规模战争了,但和平的生活并不一定就能带给人们幸福,贫困、饥馑、疫病、黑帮势力以及权贵的欺压让百姓们并没有感觉自己比战争年代活得更轻松,于是专门以虚无的谎言欺骗人心的种种邪教组织由此产生,并在近五六十年间达到了一个高峰。在此期间,以当时九州最大的邪教“净魔宗”为首,无数大大小小的邪教给各国政权制造了无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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