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把火把凑过来,照见戈罗的脸,一道深深的刀伤劈开了他的鼻子和独眼。
忽然,她的身体僵硬了。身旁的尸堆中,有东西……在动。
几只冰冷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她猛地转头,将火把像剑一样戳过去。那是个垂死的婆多那人。
“卓、卓音……罕察努塔……巴音。”树皮般的嘴唇翕张,他在请求,请求她给他痛快干脆的一死。婆多那人用一手支起身体,另一手竭力拽住染海。他的侧腹被撕裂过,流过许多血,把衣裳汪成黏稠的一团,也把他身下的人整个染得鲜红。
那是个红头发的女孩,脸朝下,浸泡在血泊中。
染海的手猛然没来由地颤抖起来。她掀开婆多那人,把他甩到一边。火把靠近,更靠近,近到几乎点燃了那个人,终于看清她浓密红发底下闪烁的一丝银光。那是银发,被血染成湿润光亮的红。尸身腰部以下被另一个婆多那人横压着,染海跪着膝行过去,推开障碍。她把手指伸进血泊,摸到了女孩的脸,肩,扳过身子。
女孩的袍子从前襟割裂成两半,赤裸的肌肤暴露在外,从前胸,到肋侧,到平坦的小腹,尽是青紫和血迹,不复白洁细腻。撩开血湿的头发,那对熟悉的紫色眼眸大睁着,被蒙上一层浓稠的红。
染海的手就停在那儿,长久地不动了。她无法再将火把向下移动分毫。她看不下去。
这是她的妹妹,十五年尽得娇宠,全家爱如至宝,既任性又胆怯,偶尔会闹个小别扭,笑起来却又甜美如春风。
她伸手下去,顺着娜斐早已冰冷的身体,伸到火光不及的无尽黑暗里去,在死去女孩的两腿之间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她牢牢握住。
是刀柄。真冷。
她把刀抽出来,缓慢而平滑,仿佛害怕碰疼了妹妹。直到两尺多长的刀刃全部从女孩身体中退出。
火把在地上滚了两圈,逐渐昏暗。
染海面无表情地侧转身体,看着那个垂死的婆多那人。对方的眼已经失神涣散,却还有微弱的呼吸。
染海双手举高刀刃,闪电般落下,婆多那人的身体猛烈抽搐,他又被疼醒了。
“疼吗?”染海问他。
他无法回答,只能惊惧地点头。
染海用靴子踢开刚才斩断的几截手指,又一次挥刀劈砍。
婆多那人厉声痛叫。这一次他的手掌断了。
“害怕吗?”染海质问,却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继续她的工作。
每一斩之前,染海都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去感受新鲜的疼痛。从那人的靴尖与手指开始,向他的四肢轮流砍剁,一寸一寸往上,节节断骨声音响亮。婆多那人的嗓子没了声音,空气在他的喉咙里来回奔窜,发出非人类的尖锐哨响。
染海不停不歇地砍。濒死之人的冰凉血肉喷溅到眼里,又被泪水带走。他们凭什么对娜斐做这种事?她最痛苦恐惧的时候,染海却什么也没为她做。
她要让每一个婆多那人都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她要让他们疼得想死,却死不了。
有人来抓她的手,她狂乱地向来人挥刀。那人敏捷闪开,也许挨了她一两刀,却一声不吭,只是极快地侧身绕行,她还不及反应,就被他从背后紧紧环住。染海挣扎,像匹野马一样挣扎,散乱的银色长发抽在那人脸上。踢,踩,撞,全都徒劳,那人只是狠狠箍死了她的手臂,由她折腾。
终于她耗尽了气力,安静下来。身后的人呼唤她的名字,染海,染海。是夺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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