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惊呼,四散逃命,打翻的灯烛落在帐幕上,燃起了熊熊大火。要是在往常,柴氏当然要大声叱打她们,但现在却哪里顾得上!出得芳林门,好容易来到其侄韦璿统领兵马的飞骑营,韦后脚上的丝履不知何时已然丢掉,她跣着两足,头发也披散零乱。内将军柴氏率先喝道:“韦捷何在,还不赶快出来迎接皇后圣驾!”喝了几句,蓦然发现,大帐中那一排顶盔贯甲的兵士都木然不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着她们。韦后和柴氏被瞧得有点发毛,正要开口质询,只听有人举剑挑帘,走了进来。柴氏眼尖,只见这名魁梧威猛的大汉右手执剑,左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看面目正是韦捷。韦后吓得“啊”的一声,用手捂住了眼,浑身不住地颤抖。柴氏还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何人?受何人主使?你可知这是抄斩六族的大罪吗?”这人仰天大笑:“老子名叫陈玄礼,临淄王有令,斩得韦后人头者赏黄金千两。但攻打皇宫的差使派给麻嗣宗、刘幽求他们了,却令我对付飞骑营的韦捷、韦灌这两个狗东西。总以为这份富贵没指望了,哪知你们肥猪拱门,自己送上门来了!呵呵,俗话说‘天予不取,必遭天谴’……”没等说完,柴氏情知无望,举刀向陈玄礼劈来,只见陈玄礼身子矫捷异常,轻轻一闪,就躲过了锋刃,接着身形一晃,已到了她的身前。柴氏慌乱中又劈了数刀,只见血花飞溅,一个女人大声惨呼。柴氏定睛一看,原来陈玄礼不知何时已将韦后擒在手中,挡在身前,刚才劈的这一刀,正好砍在了韦后的肩头。柴氏吓得双手发软,陈玄礼趁她心神慌乱,飞起一脚,将她踢出数丈开外。柴氏的身体刚一坠地,四周的兵士枪戟乱搠,将她刺死在地上。砍在韦后肩头上的这一刀,也是相当深。鲜血早已洇红了她身上那绣着九只凤鸟的皇袍,陈玄礼看着不可一世的韦后瘫软在地,失血过多的脸色变得和纸片一样苍白,眼神中全是痛苦和恐惧,其中还带着些许求乞,不禁心中也浮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令人生畏的执政皇后了,而是一下子变回了原形,变成了一个年老色衰、无力无助的孱弱妇人。原来,一个人坐在权力的神座上,他或她就是司命的主宰,就拥有着掌握别人生死和命运的权力,而一旦离开了权力的光环,就像传说中的妖精蜕去了随意变化的灵气,现出本是破扫帚或旧灯笼的原形和本质来。
然而,只有片刻的犹豫,如此情势下,自然也不容许陈玄礼过多地遐想。他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像是在蓄积一种最凌厉的气势。他定了定神,再次举起那把冷森森的长柄陌刀……武延秀死在了肃章门外。安乐公主为了准备册封皇太女的大典,又命尚衣监给她做了好几件华贵的服饰。她听到外面传来了喧嚣声,却毫无警惕,依旧沉浸在镜前试衣的好心情中。她挥手打发驸马武延秀:“去看看,外面闹得这么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武延秀刚出肃章门,只见黑压压的一队人马像旋风般扑了过来。他还没醒过神来,颈上的人头就成了这些人换取富贵的最佳猎物。一名偏将心思机敏,眼见武延秀的人头先被大伙砍掉掠走,于是也就不再和众人争抢,率先冲进了万春殿。殿内,安乐公主正换了朝廷大典上穿用的钿钗礼服,朱红色的绶带上佩了瑜玉双珮,头上装束了九枝花树。她扬扬得意,完全沉浸在被册封为皇太女的憧憬之中。她对眉毛还不是很满意,如果眉尖再上挑一点,就更有“皇太女”的气度了。对着嵌在宫墙上的那面明晃晃的巨大铜镜,让侍婢取来龟兹出产的青黛石再仔细地描一下双眉,忽然听得身后一阵响动,她还以为是武延秀回来了。可尚未回头,就觉得脖颈上一凉。临死前那一瞬间,她清晰地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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