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犹豫片刻,用符文遮住自己脸上的“枷”,还是走了。
地道里人来人往,他躬着身,扶着潮湿的石壁,踩着满地的污水和破碎慢慢往外走。没有人留意这个委琐的瞎子,这正是他希望的。不知为何,他突然孤独得发疯,寂寞得希望整个世界都忘了他。
白天热闹的集市早已散去,街道上连个人都看不见。只听见此起彼伏的牲口的叫声。蜀王封锁城门,这些牲口不得不待在寒冷的异乡,正纷纷抱怨着。
“它们尚能抱怨呢。”巫劫感慨地想:“人之有情,犹如马之有翼,祸福自知。”
他沿着青石路面走,不久就出了桫椤城,走上后面的山嵴。他不能看,但山风唿啦啦的指引他,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块岩石前。他抚摩着冰冷的石头,慢慢坐下。
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多么奇妙的梦。梦中有一个茗,却并非他认识的那个茗。他认识的茗对人谦和从容,骨子里却是骄傲高贵的。但是梦里的那个茗……她吹的笛子多好听啊。
笛声里有哀愁,有恐惧,有些许希望,却又矜持着,彷徨无助……
巫劫只要一想起那笛声,就浑身颤栗,仿佛是一把刀插进了心里,搅得心绪如潮。迷迷煳煳间,他想到了母亲,既而想到了巴国缙山上,那个始终忧郁着的小丫头……她曾经鼓起勇气,自己退缩了;然而当自己鼓起勇气时,她却死了……
不知坐了多久,巫劫觉得腿都麻了,便稍微挪动了一下。就在这时,有人幽幽叹息一声,近在咫尺。
巫劫骤然惊觉,胸中轰然做响,却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轻轻说道:“原来你早就来了。我还以为……”
巫劫尽量平静地道:“我想起你吹的曲子,便来了。你……你好吗,茗?”
幕绕过他,坐到岩石另一头,说:“也没什么好与不好。说罢,你想听什么曲子?”
巫劫摇摇头:“这里风很好。在听你的曲子前,我想多吹一会儿。”他坐直了身体,揭下头上的布,任风将他没有梳髻的头发吹散了。
幕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哭了?”
“我想母亲。”巫劫说。不知为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若熟悉他的人见了,一定万分惊异,因为据说世上从来没人见过他流泪。但他却一点也不顾忌,低低地抽泣着,用手背慢慢抹着脸上的泪,仿佛幕不存在,他只是孤身一人。
幕伏下身子,把下巴搁在并拢的膝盖间,歪着脑袋,说道:“母亲吗?我没见过。我甚至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你见过你的母亲吗?”
“见过……”巫劫渐渐地哭得难以自制,紧紧咬着手指,气越出越粗。
幕道:“那可多好。不过……我也不想见她,她干嘛生下我,干嘛抱也不曾抱我就死去了?我想啊想啊,想了十几年也不明白。真讨厌&he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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