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角落里,云萳依然凝视着他,望着自大红花轿抬起后,他便微微举起的手,就算花轿已走远,看不见踪影,他依然轻轻地挥着手,而一滴泪,在月光的映照下,由他的左颊缓缓滚落,但他却在笑,笑得那样满足、幸福与开怀。
看着这样的荆琥岑,云萳彻底被震慑住了,而目光不知为何,竟有些模糊。
他是替曾救他恩师霍将军一命的石头来送他的妹妹出嫁吗?
但若只是替石头来送他的妹妹出嫁,为何不亲自现身?
若只是替石头来送他的妹妹出嫁,为何在看着那三名女子时,他的眼神会那样温柔、孺慕,眷恋会那样深浓,恍若他就是石头本人一般……
在云萳凌乱的思绪中、盈雾的目光下,荆琥岑的身影,倏地由她的视线中消失了,就像他从来不曾到来过一般,但她却知道,他方才所坐的位置,一定还残留着他的泪,而那泪滴,如今,也必然残留在他走过的每一处月光照不到的角落。
仅管脑中思虑万千,但最终,云萳却选择了静静转身,不再继续跟着他,因为这样的夜晚,他一定希望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不受任何干扰地独自踏月而行。
更何况,明日便要返回女儿国的她,今夜还有一件事要做,有一个人要见。
静静返身走入海老国的街道,云萳向着皇宫方向走去,可走着走着,她却发现自己行进的方向被一大群骑马的军士们给堵住了,而一阵夹杂着挥动马鞭的呼喝声也在街前响起——
“挡什么路啊!也不看看谁来了,全让开,把路给我空出来!”
是啊!谁要来了?排场竟那么大,大得比她大姐出巡还盛气凌人。
站在路旁,云萳悄悄抬起眼,望着前方那名仍不断用马鞭抽着旁人的男子。
“统统给我滚一边去,李猛将军要进宫去跟老杜宰相议论国事了。”
李猛将军?喔!海老国地位位居荊琥岑之下,那名爱克扣军饷的蓝虎营大将。
正当云萳意识到这队挡路者的主子是谁时,她的身旁也响起了路边民众们的不满与抱怨——
“狗屁个议论国事,老杜宰相都病得起不了身了,他进宫跟谁议事去?我看他根本是想去讲荊大少的闲话吧!”
“就是,也不想想他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这回要不是荊大少念着同侪情谊,替他擦了那一屁股臭屎,他哪能这么耀武扬威的。”
“说什么呢?”
“怎么?自己主子敢做,还不许人说啊?要不是我们命好,跟着的是荊大少,搞不好早饿死路边了!”
“再说我抽你!”
“抽啊!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喔!原来大伙儿都知道了,这可不是好现象啊!
望着路旁打成一团的男人们,云萳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因为在海老国的半年多里,她发现海老国的国政几乎都是由老杜宰相一人谋定,虽从未与这名老杜宰相会过面,但她相信,他必然是个极其智慧之人,否则怎能把这么个乱糟糟的国度维持得如此平和。
虽说海老国中,大多数人都像荊琥岑,以及那群养尊处优的皇族们一样毫无政治敏感度可言,但这并不表示这个国度之中没有野心家。
毕竟人们常说功高震主,海老国中虽无主可震,荊琥岑也确实有他不可取代的地位,但无论如何,他某些出自好意的无心作为,势必会让他成为某些利益损失者的眼中钉、肉中刺,就如同这回做假账被爆的李猛。
若在其他国家,像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