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脸上那远超过恐惧的空洞表情说出了真相。托尔克马达的手指紧扣进阿迈德的皮肉如同利爪,而男孩立即停在了他身边。他的父亲,穆罕默德十二世苏丹,站在庭院的核心那座由十二只怒吼雄狮所环绕的白色大理石喷泉旁边。流水从两个方向涌出,灌溉着青葱茂盛的花园。玫瑰花香充斥在空气中,并没能驱散了燃烧的气味,但差一点就做到了。穆罕默德被人们视为一个深切关心着他的人民、强大而仁慈的领袖。他的双眼深邃而漆黑,厚厚的黑发被包头巾遮住,下巴上覆着精心打理的黑色胡须。苏丹的腰间佩着一把匕首;其仪式性大大超过实用性,因为阿吉拉尔知道在这里、在这一刻,穆罕默德绝不会拔刀出鞘。当他注视着自己的孩子时,友善的脸上蚀刻着痛苦和爱,而他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感情。广场周围站着苏丹的群臣,他们在柱廊的阴影之中,紧张地注视着。他们和他们的人民战斗得英勇而荣耀,但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只剩下这最后的一幕。“苏丹,”托尔克马达说,他的语调平静而愉快,“我为了和平而来。”“屠杀无辜者并非和平的基石。”苏丹回答道。这强硬的回答似乎完全没有让托尔克马达感到困扰。那种慈爱的表情毫无动摇。“格拉纳达是我们的。”他以述说事实的口吻说道,“但是,把我所寻找的东西交给我,”他轻柔地抚摸着阿迈德缠结、肮脏的头发,“我就让你的孩子活命。”
穆罕默德无法将视线从他儿子的双眼上挪开。阿吉拉尔和玛丽亚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身体平伏在屋顶上方。“西班牙军队为国王和皇后取得了阿罕布拉宫。他们可以拥有它。我的野心比这要大。”托尔克马达厚厚的嘴唇弯曲成一个微笑:“交出伊甸苹果。你的刺客保护者们已经不在了。他们没法救你了。信条已经完了。”好一会儿,阿吉拉尔以为穆罕默德会拒绝这个要求。他一直是刺客们的忠实朋友,而刺客们也同样如此对他。但他并没有宣誓过,没有像玛丽亚和阿吉拉尔那样宣誓将信条置于任何事物、任何人之前。阿吉拉尔的心思闪回监狱中,在那里他和玛丽亚对视着彼此的双眼,同声说,我将甘愿牺牲我自己、以及所有我珍视的人,以使信条得以存续。男孩的眼睛张大、圆睁着、恐惧着,而苏丹有一颗慈爱的心。最终,就像两名刺客所预料的那样,他无法为别人的理念牺牲他挚爱的孩子。苏丹低下头,深深地叹息,随后转过身走近宫殿,他的动作仿佛陡然老了二十岁。阿吉拉尔和玛丽亚也动了起来,他们飞快地穿过屋顶来到一扇天窗前,透过它向下看去。阿吉拉尔知道,玛丽亚早已准备好了要作战。但时机尚未到来。苏丹带领他们穿过几道拱门,进入一间里屋,屋子的墙壁上刻有一个华美的图案。数十个装在精致玻璃器皿中的蜡烛提供了闪烁的光线,而阳光在地板上照出斑驳的光点。穆罕默德在一道带有雕刻的墙壁前停下,将他的手掌按在其中一块石头上。一个小暗门开了,露出一个带有装饰的小箱子,由白色石头抑或象牙制成。阿吉拉尔不知道在这巨大的雕刻中还完美地隐藏着多少其他暗格,而每一个中又都放着什么。但现在,重要的只有一个。除了无所不在的流水声,唯一的声响只来源于穆罕默德所穿的靴子。他在那个比他矮小许多的圣殿骑士六英尺外停下,后者满头是汗,可能是因为在这热度下包裹着他的那层层叠叠的礼袍,也可能是因为期待。“我的儿子。”苏丹要求道。托尔克马达朝站在他身后几步的欧哈达做了个手势。黑色骑士紧夹着阿迈德双肩的手现在放了开来。男孩立即冲过神父身边,扑向他的父亲。苏丹抓住儿子,将他安全地挡在身后,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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